斯特朗和她的诗《辞旧迎新》 [复制链接]

第8版(副刊)
专栏：

　　斯特朗和她的诗《辞旧迎新》
　　朱子奇
安娜·路易·斯特朗，这位世界知名的美国女作家，中国人民尊敬的老朋友、老战友，已离开我们２０年了。今年，是她诞生１０５周年。
大家都知道，斯特朗是那个时代的一位了不起的英勇战士、杰出的作家和新闻工作者。但很少人知道，她还曾是一位出色的革命女诗人，发表过一系列时代性很强，艺术性也高的战斗诗篇。
在她逝世１０周年时，我写过一篇题为《一位新时代的女英雄》的文章纪念她（发表在《文艺报》１９８０年第五期上）。在文中，我写了这样一段开头语：
“要真正了解一位时代的杰出人物，要充分认识他在那个时代所创立的业绩和产生的作用与影响，以及与我们同代人和后来者的关系，往往是在他躺下后，在人们纪念他之时。且时隔愈久，认识愈深、愈广。”
我对斯特朗的认识也正是这样的。
我虽然在延安、张家口时，没有机会见到她，但那时就听到过不少关于她的感人事迹和传奇式故事。１９５８年夏，在斯德哥尔摩国际和平会议上，经别的同志介绍与她相识。我们转达了周总理、邓大姐、宋庆龄等同志对她的问候，欢迎她来中国定居、写作。她到北京后，我们又同住在一个大院近１０年之久，门窗相望，朝夕可见。我读了她不少作品，与她谈过很多问题，知道她对中国和世界的宝贵贡献。我原以为是比较了解她的。但直到她离去后，看到了大量新材料，特别是１９８４年我访问美国和重访苏联后，才发现她有许多动人的事，我们以前是不了解的。而这些事，与我们的斗争与命运，有过密切关系。
这位老战士８５岁的一生，大致１／３时光是在她的故土美国度过的，１／３时光是在十月革命后的苏联度过的。另外１／３时光，就是在她称为“理想的归宿地”——革命的中国度过的。她还去过战斗的西班牙、越南、朝鲜、柬埔寨。哪里燃起革命的火焰，她就奔向哪里，写哪里。她一共写了上千篇作品，出版了４０多部书，来宣传这些国家人民的革命斗争。
她曾回答我说，她创作的成功秘诀有两条，就是：“一坚持，二走出去！”这两句话，多丰富！多宝贵！一个人，一个妇女，能一辈子坚持革命信念，独身奔走，迎着风雨去走遍世界，到时代的浪尖上，去战斗，去献身，去创作，这是多么英勇而光荣，又是何等不容易的事呵！
斯特朗与中国人民及其领导者们，建立了极为深厚的友谊。她写了六部名著向世界宣传中国的革命斗争和艰苦创业。其中有一本叫《毛泽东的思想》的书，引起世界的重视。她是第一位把毛泽东思想介绍到世界去的人。她思想敏捷，文笔犀利，又很有远见。她在斗争困难时，就断言，中国的黎明，从延安诞生；她当时就认为，毛主席关于帝国主义和一切反动派是纸老虎的论断，是“精神原子弹”，有辩证法，可转化为现实；她还说过，会有那么一个早晨，当美国人醒来时，发现离自己身旁最近的原来是中国人，历史会要他们相互走近，握手言欢，但，美国人还要清醒地走一段路。
我不可能在这篇小文里多谈这些问题。我在这里要着重提的，是关于她曾是一位有过很大影响的诗人的事。
斯特朗生前与我谈论过许多关于诗的问题。而且她还给我们背诵过几首她过去写的歌颂延安生活、毛主席风采的片断诗章，和她青年时代发表的诗。这首《辞旧迎新》就是其中一篇。但她去世后，我才惊喜地发现她曾是一位用诗歌作武器进行战斗，而且震动美国和走向世界的著名女诗人。她从小喜欢写诗。开始受现代派、浪漫主义的影响。后来接触了马克思主义，参加了工人运动，就走向现实主义、新现实主义，写了大量反映工人斗争的诗，出版了３部诗集和一部诗剧。她主编《西雅图工会记录日报》时，创造性地开辟了一个叫“安妮丝”的讽刺诗专栏。她用安妮丝笔名，每天发表一首诗。以诗论政，以诗揭露社会的黑暗，歌颂工人的劳动，激励青年追求光明和进步。一直继续了两年，发表了６００多首诗！这些诗被美国和世界许多报刊转载。她第一次在美国被捕，就是因为在诗和言行中，不断揭穿美国垄断资本家剥削、压迫和侵略的罪恶本质。法院对她的起诉书上，就露骨地写道：斯特朗鼓吹“劳工们，作为一个阶级的利益，通过消灭社会上所有阶级，使他们完全掌握所有财产。”
可见，资产阶级统治者，是多么害怕阶级观点和革命诗歌的。
由于斯特朗诗歌的影响，苏联作家协会于１９２１年第一次邀请她访问苏联。苏联大诗人马雅可夫斯基、白德内依等写信欢迎她去苏联。
《辞旧迎新》这十二行诗，是斯特朗一首较长的同名诗中的两段。是她当时有代表性的诗作之一。那时，正是一些西欧资本主义国家经济危机、社会主义苏联新经济政策取得成就和中国及其他东方被压迫民族解放运动蓬勃兴起的时期。这位美国女诗人在诗中，向世界宣告了她对人类新时代的春天必将到来的坚强信念。也可以说，这是一首革命的预言诗。６０多年来的历史证明，她的选择是正确的，她的理想一个个实现了：新时代的曙光，正在地球的东方展现！扑不灭的人民求解放圣火，在每个民族的天空闪耀，亚非拉人民反帝反殖、争取民族独立的斗争，一个个取得了胜利。不管还要“穿越多少严冬与风暴”，真理的力量必将发扬壮大，灿烂的春光定将普照大地！
日前，我应邀在纪念斯特朗逝世２０周年会上，谈了这些事，并朗诵了她这首《辞旧迎新》的诗，也念了我和她这首诗而写的对话诗《迎新辞旧》，以表达我对这位伟大故友和革命诗人的深切敬意与怀念。
　　　　　　　　　　　　　　　　　　　１９９０年３月２９日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