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袖清风情更长——林则徐家庭生活片断 [复制链接]

第3版(综合)
专栏：

　　两袖清风情更长
——林则徐家庭生活片断
　　于建坤
年少志高
１７８５年８月３０日，新上任的福建巡抚徐嗣曾被一队人马簇拥着，从福州城内左营司巷走来。当吹吹打打的乐声经过一户林姓人家时，恰巧一个男婴在这家降生了。出于对巡抚的敬重，也希望这孩子将来像巡抚一样建功立业，父亲给他取名“则徐”，字“元抚”。
林则徐祖上四代都没有科名官职，他父亲是个穷秀才，靠教私塾的微薄收入难以维持一家１２口人生计，母亲便带着８个女儿制作纸花，聊以补缺。父亲把荣登仕途的希望寄托在林则徐身上，一家人省吃俭用供他进学堂念书。林则徐虽然年纪小，却也懂得这些道理，于是他每天上学时，总要带上母亲姐妹制作的纸花到街上叫卖，卖不完的便放在店铺里寄售，下学后再去取钱。几十年后回忆起这段生活，林则徐写道：“天寒夜深，朔风怒号，母亲姐妹围灯夜坐，直至天色将明。”
林则徐聪颖早慧，胸有大志。一次，学堂先生带领弟子登上福州城外的鼓山绝顶。俯瞰众山，起伏迷茫；远眺大海，水天一色。先生一时兴起，便拈“山”、“海”二字，令弟子们赋一七言联句。林则徐当即吟道：“海到无边天作岸，山登绝顶我为峰。”英雄之气，喷薄而出。先生听罢，惊呆半晌，仰天长吁：“真乃鲲鹏之志也。”
身教言传
１８３９年１月８日，天空阴沉沉的，寒风吹到脸上像刀割一样疼痛。京城新仪门外，钦差大臣林则徐辞别送行的人们，踏上了南下广东查禁鸦片的途程。
林则徐从良乡县发出传牌：不带随行官员和供事书吏，仅带马弁一名、跟丁六名、厨丁小夫三名，并全部随身行走，没有前站后站，不必送往迎来，如有借此骚扰者，立即拿究；所雇轿夫，均自行发给轿钱，“不许各驿站索取分毫，该州县亦不必另雇轿夫迎接”；所有膳宿公馆只备家常便饭，不得备办酒席；随身丁弁小夫不许暗受银钱好处。
到广东后，林则徐立即给夫人修书一封：“做官不易，做大官更不易，我是奉命唯谨，毕恭毕敬。夫人务嘱二儿须千万谨慎，切勿仰仗乃父的势力，和官府侫相往来，更不可干预地方事务。”
家书寄走，林则徐手握纤毫，仍余意未尽，朝廷腐败、纲纪废弛，到处是堕落糜烂之败象，要保持刚正不阿、廉洁奉公谈何容易？定神凝思片刻，又提笔给在京城翰林院供职的长子写道：“吾儿年方三十，侥幸成务，何德何才，而能居此，唯有一言嘱汝者，服官者应时时作归计，勿贪利禄，恋权位，而一旦归家，则又应时时作用计，勿儿女情长，勿荒弃学业，须磨砺自修，以为一旦之用。”
这些话，虽然是训戒儿子的，但也是林则徐一生为人处世的准则。他历官４０年，行迹遍及１４个省，统兵４０万，位列封疆，仍俭朴廉洁，两袖清风。林则徐晚年出任陕西巡抚，在《自定分析家产书》中说他“田地家产折价三万银有零”，“况目下均无现银可分”。且不说穆彰阿、琦善等权贵们所掠夺的万贯家私，就是一个小小知府，当时也有“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的说法。相比之下乃天壤之别。
夫妻情长
林则徐的夫人郑淑卿，是河南永城郑知县的女儿，１６岁嫁到林家，开始有些过不惯贫寒生活，也不会做家务，但她手脚勤快，过不了多长时间便熟练自如了。她温柔贤慧，几十年来，夫妻情深意笃，形影不离。她不但分担了许多家庭事务，还在林则徐遇到挫折时为他分忧排解，安慰他的心灵。
１８４１年７月１３日，道光皇帝将林则徐、邓廷桢革职、流放伊犁的谕旨传到镇海。当时郑夫人患风湿症，行走不便，但她知道丈夫本来身体就不好，再加上这次打击，如果孤身一人赴戍，适应不了新疆气候，水土不服，与家人相隔几千里，不通音信，他的身体必然会垮下来。于是她率儿子、女儿和媳妇陪同林则徐西行。到西安后，在西安巡抚的帮助下寄居下来，让二儿子、三儿子跟随丈夫出关。她每次趁驿递之便，捎上家信、各地好友寄来的书信，还有她自己作的诗与林则徐唱和。林则徐到伊犁后，由于生活条件恶劣和心情郁闷，以前的“疝气”症加重，又患了鼻衄，身体精神状况日渐下降，多亏郑夫人及亲朋好友劝慰，才使他的心灵得到慰藉，心情也渐渐开朗起来，在罢官后仍做出了一番利国利民的事业。
正因为他们夫妻感情深挚，林则徐做高官数十载，从来没有沾染拥姬纳妾之俗，这在封建社会中恐怕是独一无二的。林则徐逝世后，英国伦敦蜡像馆还专门为林则徐夫妇塑造了蜡像，作为名人长期展出。对这位民族英雄和他的夫人连英国人也表示敬意。
　　　　　　　　　　　　　　　　（原载６月９日《中国教育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