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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眷恋农村这个天地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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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0 发表于: 1990-06-18
第6版(文艺评论)
专栏:

  我眷恋农村这个天地
  浩然
我的家乡河北省三河县成立文联,要我担任主席。三河县的社会主义文学事业繁荣需要我担这副担子,我有义务担这副担子,我心甘情愿担这副担子。说实话,我没有组织、领导工作的能力和志趣;身体不好,写作和读书的时间奇缺;还有沉重的家务拖累。如此种种,都说明我不适宜再承担额外的差事。我自己也十分清醒地明白这一点:已经年近花甲了,属于我的“兵强马壮”的岁月不太多了。学写四十年,将近十年是一边补充文化知识一边练笔,又将近十年是一边练笔一边补充文化知识,继而是十年的动乱不安,再接着就是跌倒了挣扎爬起。如今刚刚爬起来,可以安心地写我想写的作品了。虽然已经老了,但仍有燃烧的创作热情,依旧不减写出好作品的志气和信心——我一直认为我的最好作品在后边,还没有写出来。我需要时间,需要宁静。但是,做为一个信仰马克思列宁主义、毛泽东思想的文学工作者,我更需要社会主义祖国的文艺日益繁荣而不衰败。
包括三河县、北京郊区、天津郊区在内的燕山上下,长城内外,滦河、蓟运河、潮白河流域大平原的这块土地,是我的家乡。这块土地养育了我的生命,也哺育了我的心灵。生活在这块土地上的乡亲,不仅教给了我耕耘锄耪、春种秋收一整套生存的本领,使得我孤儿不孤,活了下来;同时也把中华民族优秀的文化传统,聪明与才智,厚朴与善良,勤俭与耐劳,顽强与韧性等等品德,都通过他们的言行教给了我,把我熏陶、塑造成一个像他们一样的庄稼人。尤其使我终生不忘而又享受终身的是:在这块土地上生长、壮大起来的共产党人和他们领导的革命队伍,通过他们的宣传教育和实践表率,使我接受了这样的思想:为了让大多数人不受压迫、不被剥削、不遭饥饿而奋斗而献身,活着才有价值有意义。因此我在这块土地上加入了夺取政权、解放人民大众的行列;接着投身于医治这块土地上的战争创伤、改变这块土地上的贫穷落后面貌的斗争。当我从理论学习和实际工作中认识到“社会主义”能够把乡亲们和我个人从穷困中带上富足美好的道路上的时候,“社会主义”立刻在我的心田里播了种、发了芽、扎了根。为此,我动员、协助这块土地上的乡亲们成立了数以千计的互助组、农业社。“组织起来”、“共同致富”的观念至今仍然铭刻在心中。其间,我从实践到理论认识到革命的文学艺术是一件能够团结人民、教育人民、推动社会主义建设更顺利发展的武器的时候,我又迷恋上文学创作,不顾一切艰难困苦地拿起笔。在操练拚搏过程中,这块土地上的家乡人给了我难以用数字计算,也难以用语言表达的关心与支持。他们和他们创建新生活的斗争,不仅是我写作素材的活水源泉,也是我写作智慧、力量和信心的活水源泉。没有家乡的农民、干部的帮助和扶植,我就没有今天,就不能从一个半文盲的农民走进文学大门。我的每一篇变成铅字的文章的每一个字,都有家乡人民的汗水闪烁。如果有一天我忘了本,乡亲找我算帐、讨债的话,只要求我赔偿喝过的井水,挑到死我也挑不够数,我的儿孙也偿还不清!千万件事例可以证明:家乡人不仅帮助我学会了拿笔的能力,也在火路云程的奋斗中保护了我拿笔的权利。因此我对家乡这块土地和家乡人一辈子感恩戴德,像小草恋土一样,热爱家乡;作为一个农民的子孙,我想利用一切机会和可能,来报答我的这块生身养命的乐土。
十多年前,我带着心灵的伤痕,扑到家乡母亲的怀抱。跟乡亲们一起“反省过去,思考未来”,向着光明,追着时代的脚步求索前进。改革开放的大潮,给这块土地带来天翻地覆的巨变和发展。当我逐渐看清和认识到这种巨变和发展之后,我由衷地欣喜,由衷地拥护。由于连着心肝,爱得深切,盼望变得更好的欲望越来越高,所以也留神观察这个巨变和发展中的一些不足、失误和有待完善、需要注意的方方面面,特别是物质文明建设和精神文明建设方面的问题。我产生些疑虑,也萌发些设想。我通过手里的笔,即所写的长篇小说《苍生》,以及中篇小说《赵百万的人生片断》、《能人楚世杰》、《笑话》、《山豆》等等,还有短篇小说《误会》、《弯弯绕的后代》等等,都做了一定的表述。但很不充分,有的话没条件说,没机会说,自知不善讲抽象道理而吐露得很少。于是本着“少说空话,多办实事”的精神,我想在家乡创建个“农村”的文学艺术联合会,利用自身具有的一点点条件,对我认为应该做的一些事情,起一点点实际作用,以报答、效劳家乡,实现一些心愿。
为什么给“农村”建个文联呢?因为农村需要文学艺术,农民需要自己的文学家和艺术家。然而,近些年,文学艺术却在有意无意中疏远了农村。曾以为工农兵服务为荣的艺术家们,有些呆在大楼上不下来了,有的由于一心向钱看而忙着走穴捞外快。那些在小圈子里“热热闹闹”的贵族式的文学,农民不敢也不愿意买他们的账。更有甚者,他们打着表现农民、反映农村生活的旗号,不顾社会效果地胡编乱造。有些所谓“作家”对农村、农民无知到惊人的程度,他们不是无中生有地凭空瞎想,就是扒坟掘墓地寻找古怪的素材,写成小说,拍成电影。那些玩艺儿,即使在远古的时代,都被我们民族当做奇闻罕见的畸形之物而加以唾骂,今天却被他们搜罗来,大加渲染,任意夸张,贴上典型化、艺术化的商标,到处兜售。可悲的是,那几年我们文学艺术界的某些有权有威者们就专门喜欢这一壶,不仅胡吹乱捧,还硬强地塞给农民这一壶,硬往农民嘴里灌。这哪里谈得上社会主义艺术原则!
与此相应的,是文艺界的一些领导者,有的报刊出版社,对待工农业余作者和工农中间的文学青年的极度冷漠。就以冀东这块土地上大面的情况来说,本来文学小苗就不多,又遭受过以往的连绵的政治运动摧残,极左思潮的束缚,所以使这不多中的许多文学小苗夭折了,僵巴了,变成没有开花结果的小老树了。这几年,他们又基本上被遗忘,被抛弃,任其自生自灭。加之资产阶级自由化思潮的泛滥、波及,向钱看风气的诱惑、冲击,于是乎,农村的文学艺术创作园地又出现一个令人目瞪口呆的“大变动、大分化”的场面,最后形成一个溃不成军的结局。一些对文艺仍然迷恋着不死心、继续在这条路上走的人,东扑西撞,到处碰钉子,结果灰心丧气、困惑沉默。有的被文艺界那些洋的怪的诸般花样闹得傻模愣眼,而不知所措。八十年代文艺界表面上热热闹闹,实际上多数地方冷冷清清。农村在全国的地盘最大,人口最多,农村的精神文明建设如果搞不好,国家的精神文明大厦就是脆弱的不牢固的。文艺作者又是建设精神文明的一支不可缺少的队伍。而在工农中间成长起来、同时生活在工农中间的作者们则是这支队伍的重要的力量。不把这支队伍拉起来,发挥出战斗力,社会主义文艺的根基就难以牢固坚强。
基于这样一些可能是褊狭、片面的看法,我苦苦思索之后,决定甘愿做出一些牺牲,担当一点风险,起一个小小的带头:学南泥湾垦荒的光荣传统,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在我深深眷爱的家乡这块土地上,匆匆忙忙地先插上一块牌子,设立一个接待农村专业和业余文学艺术工作者的摊摊。这块牌子上写着“毛泽东文艺思想阵地”。这个摊摊以鼓动、推进农村的社会主义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建设为目的,以写农村真情事、说农民心里话为宗旨,以团结一切坚持四项基本原则的文艺工作者、调动一切有利于农村社会主义文艺繁荣的积极力量和千方百计培养、扶植文艺新人为任务。让我们携起手来,联合行动,为乡亲们服务,把燕山上下、长城内外、大河两岸的土地都绿化、美化起来。进而跟全北京市,全天津市,全河北省,乃至全国的农村大地绿成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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