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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无声世界的孩子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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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0 发表于: 1990-06-22
第5版(国内专页(教科文))
专栏:

  走出无声世界的孩子
本报记者 卢小飞
拉萨来的人说,我的小朋友达珍最近又重返小学校,正在读二年级。消息使我百感交集,整整一个下午,脑子里出现的尽是达珍和她那群康复伙伴。
那是今年春天到来之前,每当路过拉萨“聋儿听力语言康复中心”时,我总爱在楼下那棵柳树旁站上一会儿,听那些刚刚走出无声世界的孩子,跟着老师咿呀学语。
“啊——”孩子们张开嘴学着。
“注意口形,读2,不是‘啊’。”老师在示范。
“看老师的舌头,6——,不是‘噢’。”
二楼窗户里飘出央金老师充满热情的声音,纠正每个字的发音都是那么艰难。这也难怪,都是些重度耳聋的患儿,即便带上助听器,也仅有些微弱的音感,更主要的还是凭眼睛去观察、模仿教师的口形和舌头的位置。
我轻轻推开教室的门,走到最后一排,坐在达珍和顿珠旁边。正在上数学课,因为学生年龄、知识参差不齐,老师要分别施教。13岁的达珍和顿珠曾经上过小学,已经会乘、除法的运算。而5岁的吉宗才刚刚识数,这个来自拉萨远郊农家的小姑娘进步很快,已经能将一位数的加减法正确地书写在黑板上。老师在给达珍和顿珠讲乘、除法的时候,她也凑过去,瞪大了眼睛,盯着老师的口形,张着小嘴使劲地念,生怕少学了什么。谁能想到,刚来的时候,这小家伙还噘着嘴,拒绝医生检查她的耳朵呢。
这是一所编制在医院耳鼻喉科、教育和科研相结合的特殊学校,它通过科学的听力和语言训练,开发聋儿的语言功能,使之聋而不哑。这项工作近年开始在全国陆续普及,在西藏则还是新生事物。
西藏实行藏、汉双语教学,为了让孩子弄清楚语义,老师常常要加上图画和手势、表演。每逢那些小同学毫无顾忌地扯着嗓门儿,却又总也念不对的时候,达珍就主动地站起来示范。她爸爸说,她是在生下来10个月时因病耳聋的。她父母设法送她进了小学,但后来还是因听力障碍被迫退学。从此,她变得孤僻了,小小年纪便呆在家里黯然神伤。
现在她变得开朗多了,学习成绩提高了不少,在内地上大学的哥哥、姐姐来信,她居然也能念了。在班上她主动担当起老师的小助手,难怪小伙伴们都亲热地叫她“阿佳”(姐姐)。听医生说她和顿珠再经过一段训练就可以上正规小学了。拉萨来的消息已经证实了这一点。
数学课后,有一段休息时间,喝水、吃点心、听音乐。接下来,是音乐、舞蹈和游戏。老师让孩子们摘下助听器,自己在隔壁分别击打或演奏鼓、锣、镲、喇叭、电子琴等乐器,让孩子们辨听是何种乐器,在什么方位,或是合着乐曲的拍子跳舞。这种游戏使课堂气氛格外活跃。听、说能力就在这活跃的气氛中得到开发训练。
据医生的检测,到去年底,这批聋儿的听觉灵敏度已有明显提高,有一例的低频听力提高了10个分贝。当然,能否恢复听神经,尚无科学依据。他们只是想用实践来证明,超过语言发育阶段的聋儿是能够再开发的,是有望开口说话的。10岁的丹增听力重度缺损,刚开始康复生活的时候,他讨厌助听器,回家就扔在一边,现在可舍不得摘下来了。过去他是个不着家的“野孩子”,现在仿佛变了一个人,回家要写字、画画。他爸爸穷达说:“听到儿子喊出第一声‘阿爸’的时候,我就感到了希望。”
其实,每一个聋儿和他的家庭都有这种经历。欧燕的阿妈说,看到女儿脸上挂满了笑容,她如释重负。康复中心的负责人巴重惠医生说,每当看到孩子们对新生活的那种渴望,心里便沉甸甸的,眼下毕竟还只是个开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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