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功勋累累 赤心炎炎——怀念无私无畏的战将贺炳炎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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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0 发表于: 1990-06-27
第6版(文件·报告·回忆录)
专栏:

  功勋累累 赤心炎炎
——怀念无私无畏的战将贺炳炎
廖汉生 余秋里 杨秀山 黄新廷 谭友林
今年7月1日是伟大的中国共产党诞生69周年纪念日。这一天,也是中国共产党的优秀党员、中国人民解放军的杰出将领、我们的好战友贺炳炎同志逝世30周年的日子。
    英勇善战的战士
贺炳炎1913年出生在湖北省松滋县一个雇农家庭,幼年丧母,当过放牛娃,作过小铁匠。1929年1月,贺龙率领红军出击松滋,宣传共产党的主张,号召工农革命。一天夜里,贺炳炎和父亲俩互相瞒着悄悄离家出走,第二天却在队伍里见了面,双双当了红军。
贺炳炎在队伍上先喂了几天马,同志们看他年龄小,个子矮,不要他了,他躺在地上嚎啕大哭。碰巧贺龙军长路过,就说:“好好好,把他拨到宣传部提浆糊桶子、贴标语去吧。”不久他又当了勤务兵、警卫员。
在革命队伍中,贺炳炎经过党的培养教育和战争的锤打锻炼,从一个稚气未脱的红小鬼迅速成长为一员英勇善战的虎将,19岁当了团长,21岁当了师长,34岁当了纵队司令。
贺炳炎对敌狠,对反动派恨,作战勇猛顽强,胆略过人。我们这支部队的老政委关向应曾经赞叹:“贺炳炎是个英雄!”他曾单枪匹马闯进敌阵捉俘虏,又曾赤手空拳冲入敌群夺钢枪。1932年10万敌军围剿洪湖苏区,他带领游击队一路打一路走,突破敌军拦截,硬是将三四千名干部群众安全护送到襄北,把游击队扩大成襄北独立团。在配合主力部队打淇滩时,贺炳炎冲在最前头,一个人就缴获了敌军几支枪和几百发子弹,身上缠满了子弹袋。
贺炳炎打仗不怕流血,敢于牺牲,在枪林弹雨里出生入死,先后负伤11次,战斗精神总是那么高昂旺盛。他的伤好得快,我们开玩笑说他的血好,他淡淡一笑,说:“敌人的子弹没劲,打到身上软不塌塌的,没什么了不起。”长征初期,红二、六军团在湘西南的瓦屋塘与敌陶广纵队激战,贺炳炎率领五师配合主力战斗,右臂骨头被打碎,负了重伤。卫生部长贺彪用修械所的钢锯给他作截肢手术,他咬着手巾忍住剧痛,截去了右臂。贺龙总指挥特意要了两块锯下的碎骨头,包进红绸布,用来教育干部、激励部队:“看看,这就是贺炳炎的骨头,这就是共产党人的骨头啊!”
1937年“七·七事变”后,一到晋西北抗日前线,贺炳炎就担任了八路军120师716团团长。在宁武县城,贺炳炎目睹了日军血洗后的惨景,发誓要叫日本帝国主义强盗偿还血债,为死难同胞复仇!几天后,贺炳炎奉师部命令率716团一部挺进雁门关地区,连续伏击日军汽车队,阻敌汽车500余辆,烧毁数十辆,歼敌200余名,一度占领了雁门关,切断了日军交通运输线,使进攻忻口的日军粮弹缺乏、难以为继,有力地配合了正面防御的友军。
解放战争中,贺炳炎担任了西北野战军第1纵队司令员。在宜川、瓦子街战役中,1纵队冒着大雪赶到瓦子街打敌援兵,主动命令358旅派部队切断敌军退路,与敌血战竟日,保证了整个战役歼敌一个军部、两个师部、五个旅的胜利,仅1纵队就歼敌11000多人,打出了全军著名的刺杀英雄刘四虎和英勇顽强的硬骨头六连。
在长期的革命战争中,贺炳炎为民族解放和人民解放立下了卓著的功勋,成为我军崇敬、敌人胆寒的杰出将领。
    蒙冤受辱忠贞不二的党员
在我们这支部队里,贺炳炎是个很“特殊”的人物:由于左倾路线的迫害,他曾被蒙冤关押,险些杀头,后来又几上几下。即使在那种情况下,他仍对革命毫不动摇,忠贞不二,一心一意、拚死拚活地跟党走、跟党干!
1933年春,左倾错误路线在党内继续推行“肃反”扩大化,一批批党员、干部被当作反革命“改组派”“肃”掉了,根据地垮了,党和红军几乎到了毁灭的边缘。这期间,担任红军团长的贺炳炎亲手掩埋了作战牺牲的父亲,不久他自己却被当作“改组派”抓了起来。被抓的前一天,他听见风声后,跑到驻地旁的山头上蹲了一整天,想了一整天:跑回家去吧,那是没有出路的;自己是在红军里跟党长大的,还是留下来,就是死也要死在革命队伍里。他回到团里就被捆了起来。就在他要被拉去杀掉时,贺龙军长实在忍不住了,气愤地问:“为什么要捆贺炳炎?他十几岁跑来投红军,是我把他捡回来的,是我亲眼看他长大的。说他是反革命,反革命打起敌人来会那样不要命?”这样贺炳炎才幸免一死,在被捆了29天后放了出来,但不能带兵,到管理科打杂。在失掉党籍、军职、不被信任的情况下,贺炳炎忍辱负重,衔冤受命,行军时背粮食、背物资,战斗时打冲锋、缴敌枪,胜利了再去喂军马、送给养,一声不吭地埋头苦干,用行动表白自己对党的赤胆忠心。
1935年3月,敌军几个纵队“围剿”苏区,我军在澧水河边的后坪与敌反复争夺。突然一路敌军冲到我指挥机关几十米的地方,部队都不在,贺老总急了,大喊一声:“贺炳炎,上!”贺炳炎临危受命,挺身而出,带领管理科的几个勤杂人员顶上去。他一个人打冲锋,抱着一抱手榴弹一颗颗投向敌军,使主力赶来解脱了危局。他的腰部因此负了重伤,伤好后仍回管理科。
6月间,2、6军团出击湖北宣恩,在忠堡地区围歼敌41师。战斗中18团团长高利国负伤,总指挥部要管理科长贺炳炎去当18团团长。贺炳炎本来对永顺天主堂会议再次撤了他的团长是有意见的,任弼时政委向他讲明了党的决定和战斗的需要,问他:“你是共产党员,在党有困难的时候你该采取什么态度?”贺炳炎把大腿一拍,说:“好,我去!”转身奔向炮火纷飞的火线,接任了18团团长。
8月初,红军再入宣恩的板栗园伏击敌85师。敌大部被歼后,敌师长谢彬率警卫营仍负隅顽抗,我军伤亡不小,贺炳炎的18团伤亡近一半,总指挥部命贺炳炎担任前沿指挥,他重整队伍,率18团攻下了敌军阵地,击毙敌师长谢彬。
贺炳炎就是这么一个人。他历经磨难,忠心不改,在党需要时把个人的一切统统抛在脑后,豁出命来干。
什么叫忠诚,什么叫无私,什么叫共产党员,我们从贺炳炎的身上可以得到最充分的答案。
    可亲可近的兄弟
他这个人性格很鲜明,光明磊落,心口如一,待同志直爽坦诚,肝胆相照。有人说他脾气“躁”,有人说他性格好,这两种说法都有一定的依据。对一件事、一个人,贺炳炎要觉着不对就讲,才不管你是谁呢,讲不通时还会跟你吵上一架,吵过之后心里绝不存一点芥蒂。如果发现是自己错了,他又马上向你认错赔礼,主动承担一切责任。我们与贺炳炎相识较早,有的是在洪湖岸边,有的是在苏维埃政权里,有的是在2、6军团会合的行列中,有几位还跟贺炳炎多次作过搭挡,一文一武,一政一军,几十年戎马相伴,相交甚深,配合默契,亲如兄弟。1939年,120师挺进冀中,贺炳炎、余秋里等受命到大清河北组建独立三支队,改造当地武装,扩大根据地。贺炳炎、余秋里一个缺右臂,一个缺左臂;一个当司令,一个当政委。他俩密切协作,团结一致,很快就组织起几千人的支队,并使之迅速地转变为正规的八路军,在敌后游击战争中打出了威风,成为闻名遐迩的“一把手”的队伍。
贺炳炎对自己的下级和战士,既严格要求,又平等相待;打仗时是个威严的指挥官,生活中是个可亲可近的好兄长,娱乐时又成了顽皮的小伙伴。他喜好摔跤,战斗间隙专找大个子摔两跤,在地上滚来滚去,招得战士们围在一旁助威叫好。他自己被人家摔倒了,不服气,抱上去再摔;有时把人家摔恼了,他却一笑:“没事,玩呢!”自从少了一条手臂后,没法摔跤了,没事时他就往管理科、警卫班跑,下棋、谈天、喂牲口,还一口一个“马夫大爷”、“管理员大人”地喊个不停。正因为他平易近人,和战士们打成一片,战士们有话都愿意对他说。
长征过草地,连野菜都给采光了,贺炳炎把省下的青稞粉子都给了饿昏的战士,和政委廖汉生跑出很远去找野菜。有时碰见不认识的野菜,师长、政委先尝一尝,证明无毒再向全师推广。为了不让一个战友掉队,他把自己的马让给伤病号骑,亲自给战士扶鞍挂镫,用仅有的一只手牵缰引路,拖着残疾的跛脚一瘸一拐地走着。
全国解放后,贺炳炎从青海调到西南,先后担任了西南军区副司令员、成都军区司令员,1955年被授予上将军衔。
贺炳炎南征北战20年,战伤累累;革命胜利后又积劳成疾,高血压、心脏病、关节炎、哮喘数病缠身,几度危及生命,但他只要病稍好一点就立即投入工作。他对同志们讲:“现在是条件太好了。要是打仗,保险病也没有了。过去我害疟疾发高烧,洗个冷水澡就好了,现在这些病没什么了不起!”
1960年6月下旬,贺炳炎再次病危。他从持续几天的昏迷中醒来后,马上把下基层调查回来的军区后勤部长叫到床前,详细听取汇报,督促尽快解决基层住房困难。他充满感情地说:
“我是不行了。等我死去后,那些先去见马克思的老战友问我:贺炳炎,革命成功了,你掌权了,你为大家做了些什么好事呀?我说我的部下还没房子住哩!难道我就这样去见老战友吗?”
这就是贺炳炎临终前的最后遗言。
1960年7月1日,在中国共产党诞生39周年的这一天,一个共产党员走完了自己的战斗里程!
……
贺炳炎同志离开我们已经整整30年了。然而,他那矮小的身影、刚毅的面孔以及扎在腰间的那只空袖筒,总是闪现在我们的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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