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庄稼的新秩序——桓台县农业持续稳定发展的启示 [复制链接]

第2版(经济)
专栏：

　　种庄稼的新秩序
——桓台县农业持续稳定发展的启示
本报记者 蒋亚平
黄河岸边，一个县范围内夏粮亩产高达４２５公斤。这事使人难以置信。但它确实出现在山东省桓台县。
县委书记赵奎告诉记者，这是桓台县连续第１２个丰收年。这些年来，桓台粮食生产连续以年均近６％的速度递增。
桓台是以一种什么样的努力来支撑这一增长的？记者印象最深的是这里正在形成的一种充满生机的新秩序。
新秩序之一：属于桓台的“联邦制”
一般看来，桓台目前的农业生产组织形式也是通常说的“统分结合，双层经营”。
但如何去“统”？桓台的思路非常清晰：“统”是为了帮助农户解决他们无力解决的问题。一种以包括农机、良种、农技、水利、农资五大服务体系为支柱的“统”的秩序，从容、平稳、有效地展现在十数万仍然保持家庭经营的农户面前。
在桓台，属于“统”这一层次的服务组织的建立和运转，很大程度上基于对千家万户现有生产力要素的组织和联合。
以农机服务体系为例。目前桓台拥有各种农机具１．２万多台，农作物浇灌、土地耕翻、小麦播种、收割、脱粒、秸秆还田，基本实现机械化。但是，这些用来统一耕作的农机具，只有１０％为集体经济组织所有，其它竟全部属于农户。
对这种形式，主管农业的副县长李奎封颇为满意地对记者说：“叫‘联邦制’行，叫‘邦联制’也行。”
显然，这种依附于私有机械进行集体服务的“联邦制”的成败关键，在于如何使这些分散于千家万户、跑运输更能赚钱的拖拉机手能凝聚起来进行有效的统一服务，同时又使他们继续对机械保有“主权”，并在经济上有相应的补偿。
耿桥乡的作法在桓台具有典范意义。据该乡农机站站长田淑斋介绍，办法有两个：一是充分行使行政权威，农忙时组织农机服务队，对各拖拉机手实行包括质量、数量的合同管理；二是实行利益激励，除供给平价柴油外，每亩耕作收费３元。
这种“寓统于分”的“联邦制”中，蕴涵有一种多重双向效益。在农户这边，有机户因有补偿，不觉吃亏；无机户也因省力省心，感到满意。作为乡村集体，在目前经济实力不强的情况下，既可省去了为重建农机队要花费的大额投资，又可省去了管理折旧费用。
桓台的经验证明，在现有条件下，通过简洁有效的管理，发挥农户现有生产力要素的潜力，能够较快地满足农户对于加强服务的迫切要求。
新秩序之二：当代“井田制”，“分”有了新发展
桓台的农田，几乎全靠提地下水灌溉。因是机井，必修泵房。所以，入境桓台，满目皆井。目前，全县共有机井９８１９眼，平均每眼井负担面积５２亩。
这一数字下掩盖着一个甚为经济学家们头疼的矛盾。在大包干责任制下，桓台平均每户只耕种４亩多地。平均下来，一眼井就有十多个用户。
解开难题的钥匙，就在农民手中。
唐山镇后大王村的张秀芹，是该村的一位“井长”。她管的这口井灌溉６０多亩地，由十几个农户分包。她的主要任务，就是协调这十几户的灌溉：谁多谁少，谁先谁后，原则是机会均等。与乡村基层干部不同，她不由上级任命，不需百姓选举，不拿一分报酬，任期只有一年。下一年的“井长”依次由另一户推荐家人担任，如此轮流。
３７岁的管井员王正斌与张秀芹分工不同。他负责维修、保护、开动机井，随叫随到，服务一流。他有“职务津贴”，由各农户按一亩１３元付给他，任期没有期限。如果服务不好，“井片”就会开会把他换掉。
这就是当代桓台的“井田制”。家庭经营没有动摇，每户仍只耕种着四五亩地，但在此基础上，他们依据原始的平等原则，现代的商品交换原则和他们所理解的“民主”，形成了一种无形、轻便、和谐且相当经济有效的自我管理。
作为井长，张秀芹的职责已不局限于管水，村里分配柴油、化肥、农药等以前由“小队长”、“组长”操办的事情，开始由她与农户联系、沟通。“井片”作为一种以水为纽带的生产组织形式，已有了一些管理、服务职能。“井长”，也仅仅是十数个农户的代表，而不是传统行政权力的延伸。这里可以较为清晰地看到，在现有的桓台农村秩序中，正悄悄生长着一种由农民自我管理的新的合作的萌芽。
桓台的启示：现有体制下生产力要素的重组，两个支撑点
桓台留下很多值得人们思索的问题。统，可以借助现有农户的力量，巧妙地形成服务体系；分，不一定意味着没有办法在家庭经营基础上形成有效益的规模经营。
桓台正在形成的种庄稼的新秩序，实质上是依托现有体制对现有各种生产力要素的重组，使这些要素在新的排列组合中得以升值，并积聚、裂变为新的生产力。“联邦制”如此，“井田制”也如此。
在桓台目前这种新秩序的形成和运转中，可以找到这样两个支撑点：一是利益原则，无论集体，还是农户，在形成自己内部和相互间关系规范时，都采用一种双方都能满意的有偿形式；一是效益原则，集体和农户都已经有了相当明确的成本核算、投入产出、经济效益的意识。在桓台，乡镇水利站全都赢利，农机站也开始有余力购置大型农机，农户也都认为自己占了便宜，各得其所，皆大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