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油田“雪雕”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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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0 发表于: 1990-07-24
第5版(文学作品)
专栏:“金马”人物特写征文

  油田“雪雕”
杨秀霞
天气预报说:气温继续偏低,达到零下40度,而且还有大雪。这是大庆少见的高寒。为了完成实习作业,星期一我起了一个大早,把第一次采访的脚印留在了雪地上。
小时候就听说:“三老四严”经验是大庆采油一厂三矿最先创造的,我很羡慕那儿。后来在省干部学院新闻系读书,我就想去那里采访采访。按照课本上“采访前的调查准备”的要求,查阅了有关报纸资料,得知现在这个矿的第九任矿长,名叫贾宝森,在改革方兴的1984年,上任不久就拿出“十点、一岗、三条线”的改革方案,后来又深化发展为“奖金单井计价,岗位风险工资”,获得大庆重大革新项目奖。
我记下了这些资料,真想马上见到这位矿长。一个星期天晚上,我跑到中学同学林一明的家,因为他就在三矿工作。这也算采访前打打“外围”摸摸情况吧。林一明说,晚上矿里有游艺活动,他刚刚跟矿长打完台球,矿长又拿了个全胜。
“你是不是故意输给你们矿长呀?”我跟他开玩笑。“才不是。我们三四个台坛高手,轮番对他轰炸,他呀,玩起来也特认真,就跟干工作一样,不争第一不罢休。”“是吗!这么说他很厉害了?”“那当然。有一次我们队一个工人不养老父亲的事儿让他知道了,他特意到队里把那个工人一顿狠训。”“噢!他管得倒挺宽”。“那次训完那个工人之后,他自己还流泪呢!”
那晚回来的路上,我想,这个贾矿长倒是个很有性格的人。
我抖掉满身霜雪,兴冲冲登上四楼,去敲矿长办公室的门。小声,大声,全无反应。隔壁办公室的门却开了,一个估计是秘书的人问:“找矿长?”“是的。”“上井了。”“井上有事故?”那人一愣,马上嘴角又微笑了一下,重新打量我一番,便说:“事故?难道一定要出事故才上井吗?”我一时语塞。
下午,我又赶到三矿。人说贾宝森正在会议室里开会。
透过会议室玻璃窗,看见一位中年人站在讲台上,宽宽黑黑的眉毛紧皱,声音宏亮且宽厚:“为什么当前一些采油工不安心,宁可不要一线生产的高奖金,也愿意到那些挣钱不多的后勤单位去?因为一线太艰苦。我们应当想着改变我们工人的劳动环境。如果能在油水井上搞一种自动装置,值班房计量间里工人上班一按电钮,就知道每口井的生产状况,不就省得每天在大草原上跑啦!”
他这个主意挺新鲜,我的妹妹就在新区当采油工,烈日狂风大雨暴雪,让她原来白嫩的脸都变得又黑又粗糙了。
“还有,能不能研究出一种烧天然气的小车,工人巡井把小车一开,那多神气!”
会议室里的人都哈哈大笑起来,或许是为辉煌远景而高兴。
“下一步我们可以张榜招标,矿里厂里有能人就请他们来研究设计,不行,就到市里省里甚至全国去找,花上这钱不亏,油井管理从此就不再是‘小米加步枪’了。”
哎呀!他这个人胆子真大,心也真实,说干还就想干起来呢。
“你又来找矿长?”我回头一看,是上午那个年轻的秘书。我点点头。那人说:“请上楼等吧,会还得开一阵,他正在讲话。”
我有点儿犹豫,他又说:“我可以给你提供一些信息。”我便挺高兴地跟他去了。
秘书办公室里摆满了图纸表格,他对我说:“这都是矿长画的,”他又打开卷柜,拿出一个档案袋,“五不冻井口的资料。”
“什么叫五不冻井口?”
“你知道一到冬天,井上的工人要打碎多少暖水瓶?要烫伤烧伤多少次手脚吗?像今天这样零下40度的高寒,要在前两年,工人们就得一桶一桶一瓶一瓶地用开水浇井口、烫管线。”
“石油从地底深处冒出来,不是滚烫滚烫的吗?井口怎么会冻呢?”
“现在咱们油田已经开发30年了,过去的自喷井大都改为抽油机井。那些铁骆驼一只一只仰脖摇头露天放牧,井口上有五个部位最容易冻,一冻取资料就不准了。”
“所以工人们就得冰天雪地抬开水,真不容易。”我感慨。
“是啊,采油工最难过的是冬天。我们矿长说:不把这个问题解决还当什么矿长?他组织矿里的工程师、技术员一快干,还亲手画图设计。现在全矿387口油井都安上了五不冻装置,现在他又设计注水井的防冻装置呢。”
当我再到会议室,人们已经散去,听说矿长又上井了。
我沿着一条小路,在纷纷扬扬的雪花中朝井场走去。这是石油人用青春和年华踏出的小路,它连着一口口浅唱低吟的油井,也连着采油工和他们的矿长的艰辛。
大雪又使我的围巾和肩头洁白如玉了。远远地,我便看见一位身材魁梧的中年人站在井台上,雪落满他的全身,多像一座“雪雕”。那就是他,没错!
               (作者单位:大庆采油一厂三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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