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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工与将军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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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0 发表于: 1990-07-27
第1版(要闻)
专栏:

  女工与将军
邹凤学
编者按:革命战争年代,军民团结是我们战胜强敌、夺取胜利的力量源泉。今天,军民团结是我们战胜一切困难,沿着社会主义道路胜利前进的坚强保证。去年,北京发生反革命暴乱时,在血与火的考验面前,张堃将军“宁可自己吃亏挨打,也不愿误伤无辜的群众”;女工马战琴宁死也要把部队伤员背到医院。这感人的事迹充分说明,我们的军队太好了,我们的人民太好了,我们的军民关系是任何敌对势力也破坏不了的。我们今天转载《北京日报》这篇通讯,希望读者从回顾去年那场风波中引出正确结论,更自觉地为增强军民团结而努力。       
去年春夏之交一段不寻常经历,把一位普通女工和一位将军的名字连在一起。
人们不会忘记,报纸、广播、电视曾传播过的信息:“6月3日夜晚,宣武区金龙服装厂36岁的女工马战琴,在和平门路口,面对暴徒砖头石块雨点般地袭击,抢救出身负重伤的戒严部队某部副政委张堃少将……”
马战琴现在怎样?日前,我叩开马战琴家的屋门。
回忆起那难忘的时刻,马战琴依旧激动不已:“那天晚上,街上的人像疯了一样,砖头石块一个劲地向戒严部队乱砍。在和平门路口一个军人一动不动地趴在地上,满脑袋是血,用手一摸,满是稠糊糊的血浆子,吓得我直哆嗦。我当时以为他死了呢,把他翻过身子,见还喘气,就想让他坐起来把他背走。可他根本坐不住,一松手,就往后躺。他微微睁开眼睛说了声:‘谢谢你。’又昏了过去。这人看起来岁数不小,我琢磨着八成是个司务长。我说:‘你坚持住,我死也要把你背到红十字。’到了市急救中心,大夫把他往楼里推,还有人拚命往外拽,像拉大锯似的。现在想起来心里都难受,那惨样,一辈子也忘不了。”
“我以为那人准活不成了。有一天,我们全家正吃晚饭,电视里乔石同志正慰问受伤的戒严部队指战员。和乔石同志握手的那位老同志,好面熟啊……‘他活着,他还活着!’我激动得直掉泪。我爱人取笑我:‘你可得看清楚了,别净捡官大的说,那人可是少将张堃。’我说,我不管他是司务长还是少将,只要还活着,我就高兴。”
“几天后,一个同事来我家串门儿告诉我,她在市急救中心工作的爱人讲,在住进这个医院的受伤官兵中,张堃年龄最大、军衔最高、伤势最重,后来转进了305医院。甭看他在急救中心住的时间短,却跟医生、护士们处得特别好。见这位屡立战功的将军被打成这样,不少人心痛地问,你为啥不还手呢?他说,好人坏人混在一起,怎么还手?我宁可自己吃亏挨打,也不愿误伤无辜的群众。我们的口号是‘以血醒民’。听了这话,我再也坐不住了,骑上自行车就奔305医院。在医院的楼道里,一个卫兵拦住了我。正在交涉的工夫,病房里传出一个老年人的声音:‘请她进来!’推门一看,将军头上裹着绷带、大腿夹着木板、胳臂被一条纱布拖在胸前——他的胳臂、腿都给打断了。我鼻子一酸,眼泪扑簌簌地滚落下来。好半天,我才说出一句话:‘您还认识我吗?’他摇了摇头说,不过你的声音我挺熟。我又问他,你还记得你说过的那句‘谢谢你’的话吗?张堃一愣,眼圈红了:‘你?……救命恩人哪!’”
消息传出,一块书有“勇冠巾帼”的烫金匾额,带着戒严部队某部全体将士的深情厚意,送入马战琴的手中。张堃出院后首先来到马战琴家,他泼墨挥毫:“救命之恩,永世不忘。扬名神州,当代女杰。”
今年春节前夕,张堃所在的部队上级领导专程派人来京,邀请马战琴全家到部队过年。马战琴担心给部队添麻烦,婉言谢绝了。可听说许多指战员推迟了休假、放弃探亲等着和她一起过年时,马战琴盛情难却,不得不启程了。
“那天,我和爱人、女儿下了火车后,走到了一辆军车旁问路,司机听说我们从北京来,上下打量了我们一眼,马上说,我知道你们,你妈妈是不是叫马战琴?孩子说,你怎么知道的?司机说,在我们部队里没有不知道的,你妈妈就是救我们张副政委命的那个女同志。”后来才知道,部队原准备在车站举行隆重的欢迎仪式,谁料想马战琴一家3口悄悄地来了。
马战琴在部队度过了一个有生以来最难忘的春节。特别是她为部队作的那场报告,至今历历在目:“那天,我一走进会场,礼堂里上千名威武的官兵全体起立敬礼。我一个普通女工,哪受得了这么重的礼啊!不知是激动,是高兴,还是难过,我只是掉泪。半天我才平静下来,说,我作为北京市民,在这种场合以这种方式和大家见面,心里特别不好受,总觉得对不住你们。我在这里,代表那些跟我有同样感受的市民们说一声‘对不起,实在对不起。’我讲到这里,泣不成声了。坐在我身旁的朱军长也掉了泪,整个礼堂的官兵们都哭了……
张堃一家用难以用文字描述的盛情把马战琴一家3口接进家门。马战琴和将军一家围坐在一起吃年饭,她没有丝毫的陌生感。两个家庭早已融合在一起了。在张堃受伤住院期间,马战琴和丈夫、女儿隔三差五提着大饭桶、小饭盒为他送排骨、送鸡汤。
这番深情,使这位征战沙场的将军多少次热泪盈眶。他和家人不知如何表达自己的感激之情。在马战琴一家返京前,张堃的妻子悄悄地将一个红纸包塞给了马战琴的女儿。马战琴原封不动地把红纸包悄悄塞进了他家的被子里,并留下一张便条:“只要真情和友谊在,我就觉得足够了。”临走前,马战琴又悄悄地给张堃的儿女留下200元钱,她在便条上写道:“弟弟和妹妹念书正需要钱,这是姐姐的一点心意。”她没想到,一个将军的家竟这样简朴:连录音机都没有,更别说组合柜了,洗衣机还是单缸的。
说实话,这里除了房子宽敞点,摆设远不如自己家。如此清廉,使她更敬重将军一家。
7月上旬,马战琴收到了一张从河南寄来的汇款单,简短附言上有一行熟悉的字迹:“晓光生日专用。”马战琴奇怪地问丈夫:“晓光的生日,张副政委是怎么知道的?”丈夫摇了摇头。女儿晓光沉思了片刻说:“噢,我想起来了,去年爷爷住院养伤的时候,有一天咱们去送鸡汤,我告诉过爷爷,今天我过生日。”马战琴感慨地说:“孩子无意说的话,谁知道他竟记在了心上。”
一场血与火的洗礼、生与死的考验,一个偶然的机会,使马战琴——一位普通的女工,得以更多更深地了解了我们的部队、我们的将军和将军的一家。
每提及这些,马战琴总是感慨地说:“我们的部队太好了。”
                (原载7月27日《北京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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