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语胜有声 [复制链接]

第8版(副刊)
专栏：金马人物特写征文

　　无语胜有声
蔡生德
凡去萧山纺织厂成品仓库提过货的人，都知道有个管仓库的哑巴。哑巴叫叶继生，４６岁，个子矮小，其貌不扬，但不开口，谁也不知他是哑巴。
哑巴是厂里管仓库的“三朝元老”，２０多年来，仓库主管换了８任，有的已荣升工会主席，他却始终捏着那串磨得光亮的钥匙。
想当年，才二十出头的叶继生，被镇里照顾安排到纺织厂工作。报到这天，面对咿咿哑哑的小哑巴，领导犯难了！哑巴，能干啥呢？哑巴不会说话，却会“看”话，他从领导的表情和说话的口形中，知道领导为难，便打着手势，意思说：抬抬扛扛，他都能干，他有的是力气。于是，被分配到仓库打杂。
管仓库的是个姓高的老头，见来了个哑巴，火冒三丈：“难道这是福利院？”可不久，他却喜欢上了这小哑巴。小哑巴勤快，能干，而且绝顶聪明。没有读过一天书，但“依样画葫芦”学会了打算盘，记布码，还能写全厂百十号人的大名。大家惊奇得直咂舌头：“继生如不哑，肯定是个人才！”后来，领导要调哑巴去干装卸工，高老头不干了，就这样，哑巴捧起了管仓库的“铁饭碗”。
起初，仓库在一座古老的庙中，破旧、古朴而带有神秘色彩，可作仓库，却苦了哑巴。阴暗潮湿的房子，一个月要翻一次仓，还经常漏雨。一年夏天，一个雷阵雨的夜里，值班的发现仓库里有响声，以为有贼，叫了几个人冲进去一看，却是哑巴。原来屋又漏了，偏偏电灯又坏了，他打着手电一个人汗流浃背地在翻仓。见来了人，高兴得直喊“妈妈”，以为他们是去支援他的！
哑巴可称是厂里“默不作声”、“充耳不闻”的人，但他眼亮心明，谁想从仓库中占点便宜，没门，连领导也不买帐。有一次，一个职工拿了厂里的公物，别人都假装看不见，他却跑到厂部去检举，新来的领导不知所云，哑巴急了，便在办公室里演起“哑剧”来，使厂里追回了公物，那职工也受到了处理。
尽管哑巴“吝啬”，爱管闲事，但年终评比，他却是全厂唯一的“满票”先进，年年如此，家里奖状贴得满屋都是，可惜不会说话，没介绍过一个字的经验。
哑巴还有一特殊本事：能从进仓的布匹中凭手的重感判断出布码的差错。一次，一匹布少了５米，他抱着布“吵”到检验间，检验人员不信，一量，果然有错，人们服他了。然而，人们更服的还是他办事认真：一客户提货多了２米布，货已装车待运，他硬是拦着汽车不让开，非要卸下来一匹匹重新查对，弄得那客户打着手势直嚷：“哑巴，我算是服了你了！”
默默工作对别人来说是形容词，可对哑巴却不是。过去纺织厂小，百十号人，几十台织机，他一个人核码、记数、打包、上仓；如今厂扩大了，有１６０台织机，工作量增加了四五倍，可还是他一个人。也许不会说话，他从不喊一声苦，连个苦的手语也没打过！有人打着手势问哑巴：“你累不累？”他用手在胸前一拍，然后在半空中划了个半圆，意思是说：“这是我的本职工作……”
　　　　　　　　　　（作者单位：浙江萧山纺织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