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雷公”的婆婆心 [复制链接]

第3版(政治·法律·社会)
专栏：孺子牛征文

　　“张雷公”的婆婆心
吴中心
张雷公实名叫张富林，是湖南省涟源市芙蓉乡民政助理员，全国民政系统劳动模范。因他讲话直来直去，办事铁面无私，大家都叫他张雷公。
“我就是脾气大，见不得歪门邪道！”张雷公经常这样说。
他确实脾气大，我有切身体会。那一年，我从部队退伍回乡，不安心农业生产，请求他给我安排到乡企业工作。我提着两瓶好酒和几条好烟找到他家，恭恭敬敬献上一支烟，说明了来意。我还没有反应过来，他就把烟丢出了门外，口沫星子几乎溅到了我脸上，把我痛痛快快地“教育”了一番。碰到这样的木脑壳，我还有什么办法呢？在回家的路上，我把烟酒狠狠地丢进了水塘，并不断地诅咒张雷公，咒他不得好死。
３个月后，我突然接到市文化局的聘用通知，高兴得不知感谢谁。后来我才知道，张雷公看了我的档案，了解到我发表过一些小说，把我推荐给了市文化局。去报到的那天中午，我到张雷公的办公室，想说几句感谢话。他伏在办公桌上睡得正香。他太累了。我不忍心喊醒他，向他行了一个九十度的大礼，轻轻地退出了门。
今年３月，我到市“社教”宣传队担任编剧工作。为了感谢张雷公对我的厚受，我特意带领宣传队回芙蓉乡演出。演出很成功，干部、群众皆大欢喜，张雷公却满脸阴云。我问其中原因，他说：“年轻的倒好，可以看到戏，可是那些老人、残疾人呢……”我突然醒悟，我们忘记了不该忘记的人们！于是，张雷公亲自带队，把戏送上门，群众反映特好。
演出结束那天，几个没有看到戏的五保老人从好几公里远的大山中赶到乡政府来要求看戏，尤其要听拉二胡。我要二胡手小王拉最拿手的。小王拉了《黄土高坡》和《冬天里的一把火》。老人们说听不懂，要求拉古老的花鼓调。小王不屑，也不会。张雷公当众骂我这个带队的无能，骂素不相识的小王饭桶。他夺过二胡，拉起了《应公子孝娘》。他的手很僵硬，拉得也并不好，可老人们一个个都笑得合不拢嘴。张雷公拉了一曲又一曲，最后，他还挣着破铜锣嗓子唱起了老人们百听不厌的花鼓戏《刘海砍樵》。
特殊的演出结束后，张雷公还给一个７０多岁的大爷洗了热水澡。老人泪流满面，说张干部给他洗了十几次澡了。还说张雷公的手好轻好软，像一双女人的手。我再也控制不住心头的激动，热泪一下子充满了眼眶，其实，张雷公的手是很粗糙、很僵硬的啊。
张雷公再过几个月就要退休了，他在民政战线干了３９年，现在还是个副科级助理员。他没干过轰轰烈烈的大事业，平凡得像一条默默流淌的小溪，但小溪是通向大海的，谁也不能否认，大海里有小溪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