羁旅东京感事 [复制链接]

第7版(国际)
专栏：海外见闻征文

　　羁旅东京感事
任纪
羁旅东京，住在目黑区的一条小巷内，算是市中心，但绝少车马之喧，是个闹中取静的居民住宅区。每日所闻所见自然也是些凡人小事。但有些事却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生出若多的感慨。
一次，一条小巷翻修了几平方米水泥路面。工程完成后，两头除设路障红灯以告车辆绕道外，还派两名工人守护，直到水泥凝固。时值阴雨时节，我在夜晚和清晨两次经过此处，均见到他们伫立于风雨中的身影。
又一次，这一带居民区检修并更换煤气设备。早饭后时光，一辆工程车驶入小巷，有人使用步话机与各方联系，同来的工人随即进入各居民家中。他们进门就干活，不抽烟，不喝水，不闲聊，干完就走。在午饭之前，煤气供应恢复，一点也不耽误居民做午饭，他们处处为用户设想的从业精神，令人感服。
干事情极为认真，无论大事小事，只要干，就要干得漂亮，让人无可挑剔，这似乎已成为许多日本人的习性。笔者有时经过东京秋叶原电器街，见年轻的女销售员在店门口向进出的顾客不断地鞠躬，不断地重复：“您来了……谢谢惠顾……”，心里总涌起一种矛盾的情感：这样做人太单调了，太像机器人了；但另一方面又想，也许正是因为这种单纯，这种“过度”的认真，才成就了日本的经济奇迹。
西方人讥讽日本人是“工作中毒者”，这或许出自价值观念的不同，或许出于某种心理平衡的需要。日本人可谓是个虔诚的民族，其宗教人口竟达总人口的两倍多——同时信神道、基督教和佛教者大有人在。笔者感到，日本人也许有时较少理性怀疑精神，但在信念上却一直来得真诚，这种态度多少衍化成人的职业道德和敬业精神。笔者在报端几次见到有的职工因失职出大事故而自杀谢罪的消息。这难道不是一种宗教式的殉道虔诚？
东京的小街小巷也往往设有红绿灯，其实车辆并不多，也无警察看管。但只要红灯一亮，即使无车辆过往，日本人仍在耐心地等候。驻日使馆一位官员曾谈到，他印象最深的一件事是，当一场棒球赛后，洪流般的人群拥入地铁车站，却在站台上排成井然有序的队列。
日本人讲规矩，“遵纪守法”成为相当普遍的社会自觉意识。也许，正是这种普遍意识，使日本的社会管理较有效率，社会运行较为顺利。反观我们有些人，图方便，走捷径恐怕这是一种颇为普遍的心态。正是由于这种心态，城市的绿地上踏出纵横交错的小径；正是由于这种心态，管理部门不得不耗费许多人力上街维护交通秩序。我想，在这方面是否可以学学东邻，与其施低效之小智，何若效大智之若愚。当然，要改变积习亦非一日之功。但持之以恒，终必有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