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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运大写意——看影片《黄河谣》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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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线admin
 

只看楼主 正序阅读 0 发表于: 1990-09-11
第8版(副刊)
专栏:影视窗

  命运大写意
——看影片《黄河谣》
向兵
广袤黄土荒原,千年黄河故道。在这个广阔的背景上,西影新片《黄河谣》(导演:滕文骥)展开了一个命运抗争的故事。
可以说,《黄河谣》所讲的是一个有关善与恶、生与死、爱与恨的传统故事。其叙述方式同样也是传统的。它以人物的戏剧冲突为整体结构,在不见时空交错的线性蒙太奇中,将主人公当归的经历娓娓道来。在这个故事中,影片没有悲悲切切地渲染当归的贫穷困苦,而是着力描写他在苦难中的顽强抗争;同时这种顽强抗争被表现为百折不回的坚韧,从而构成了影片深沉而昂扬的基调。善良、刚正的当归,和他最初的人生教师防风叔,以及那个含着眼泪走向人生的红花姑娘一样,是黄土地上不安于命运的人。当得知红花要嫁的柴老板是个“废人”时,他们毫不犹豫逃了出来。当红花被抢回和“废人”成亲时,当归又气又恨要夺回自己的情人。然而最终他在柴老板的门口停住了脚,只以一阵愤懑的唢呐发泄心中的怒火。深重的苦难教会了他生存。正是以这样一种苦难命运磨砺出的坚忍,和坚忍中的韧性抗争,当归硬挺着走过红花被霸占,防风叔遭瘟疫,柳兰得而复失等一次又一次厄运。终于看到了黑骨头的毁灭,亲手送樱子走出千年故道奔向黄河彼岸,实现了几代人不屈不挠传递的向往。由此,《黄河谣》有了一个情节紧凑,结构完整,观赏性较强的故事。
然而,《黄河谣》毕竟不是在重讲一个个人命运的老故事。它的镜头没有停留在当归的几回爱情纠葛,和他与黑骨头的尖锐冲突上,作展开的描述;也没探向人物心理作细腻的刻画。影片以大写意的手法表现主人公不屈抗争的一生。它在对故事的粗线条勾勒中,调动声、画、光、色的造型手段,着力渲染氛围,营造意象,努力构成一种故事平面下银幕影象的整体象征。
山崖突兀,沟壑纵横,广阔的黄土地旷远而深邃;粗犷的“花儿”从荒原深处隐隐滚过磅礴大地;牲灵队仿佛从悠悠岁月中踽踽而来,缓缓远去……它们以不同的形态,反反复复一再出现,直到随牲灵队走来的当归,最后仍随着它消失在亘古的黄土地上。从而使得壮阔雄浑、苍凉悠远的造型空间,构成了一种富于历史感和整体象征性的情绪氛围。影片从一开始就说黄河,唱黄河,但黄河到最后才出现在年迈的主人公面前。它和苦难中坚韧的当归一样,在作纵深感表现的长镜头里,不见自天而落咆哮奔腾、惊涛裂岸的形象;它成了一脉蜿蜒不绝的绵绵长河。而这条东方大河正是以这种九曲迂回的常态,冲决阻碍奔流到海的。同样,它所滋润的黄土地,在单调的驼铃,久远的“花儿”中呈现出静止的状态。可是在这几乎凝滞的沉郁中,却有生生不息的潜流在奔涌。影片中最热火的闹社火一场戏,便是这种生命力搏动在欢闹形式下的一次最外在的表现。那气势磅礴的社火舞,和当归那“一年一年又一年,脚踏黄土心坦然”,“咱把那东山日头背西山,一路风尘上九天”豪放的歌声,以强烈的地域文化色彩构成了影片昂扬的华彩乐章。影片的音乐造型以粗犷的西部民歌风为基础,宽广而富于力度。不管是影片开始,丁冬驼铃牵出在唢呐、管子、锣鼓交织中奏出的充满生气的第一乐章,还是在逐次展开人物的苦难历程中,都少见哀婉、悲切的音乐表现。当归终于送樱子渡向黄河对岸,这时黄河船夫号子带起的乐句激越、昂奋,汹涌澎湃一泻而下。它们和着壮阔的画面,以撼人胸臆的视听冲击力,构筑起恢宏、邃远的想象空间。
《黄河谣》不在个别镜头或场景追求那种单一封闭式的诗化意境,而是自觉运用电影特有的综合造型手段,有意识地营造了一种整体象征。正如爱森斯坦所说,“画面将我们引向感情,又从感情引向思想。”当历尽沧桑的当归站在目送樱子过河的高崖上,慨然歌罢——“天下黄河九十九道弯,九十九道弯上九十九条船,九十九条船上九十九个艄公把船扳”,然后犹如讲完故事的最后几句,折身回到远逝的历史中去时,我们分明感到在《黄河谣》的故事平面下有着深厚的历史文化底蕴——它展示的是黄河所孕育出的我们这个民族历史的生存状态,和对这种命运锲而不舍、百折不挠的抗争。在当归顽强的生命之光中,张扬着挺拔、昂扬的民族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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