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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严峻的考验面前——记安徽人民抗洪救灾斗争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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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正序阅读 0 发表于: 1991-08-07
第2版(经济)
专栏:

  在严峻的考验面前
  ——记安徽人民抗洪救灾斗争
本报记者 徐如俊 蒋亚平
历史将永远记住:1991年夏季,“老天爷”在两个月之内,把超过常年全年的降雨量,局部地区接近两年的降雨量,全部倾泻在江淮大地上。
历史也将永远记住:在不可抗御的特大洪涝灾害面前,安徽6000多万英雄儿女,在党的领导下,团结协作,顽强不屈,经受了一场极为严峻的考验!
 黄金季节降下灾害雨
外洪内涝夹击,全面受灾,重复受灾!
我们驱车匆匆离开合肥,仅半小时,就在长丰县吴山庙遇水受阻。公路上积水1米多深,两边汪洋一片,路南二三百米处的罗塘乡双河村,200多户人家的房屋,只有两处砖瓦结构的楼房在水面露出半截,其余已全部坍塌。村民委员会主任谢长荣划着小船,把我们带进村子,他说:“今年的灾太大了。”
在全国率先推行“大包干”责任制的滁县地区,农业生产连续夺得12年大丰收。今年夏收的关键时刻,连续3次强降雨,全区456万亩耕地受灾,近百万亩耕地泡在水中,夏粮比上年减产76.8%。
凤阳县夏粮损失惨重,冒雨抢种的70万亩秋季作物又全部被淹,其中绝收35万亩。全县有256个村庄进水,42100间房屋倒塌,15900家乡镇企业被迫停产。
在肥东县,连日暴雨,使众兴水库、三叉河、巢湖、南淝河的水位暴涨,县内72口生产圩相继漫堤溃破,110平方公里的圩区全部陷入汪洋之中。
素有“小南京”之称的肥西县三河镇,7月上旬10天内降雨640.2毫米。为了保住三河,肥西县数万民工披挂上阵,筑堤拦洪,终因水位狂涨不止,7月11日16时17分漫堤破圩,古镇三河失守,全镇被洪水吞没。
夜幕快要降临的时候,我们来到了凤台县城北乡,庄东村几十户灾民的庵棚,一个挨一个地搭在合埠铁路的南侧。村民田文山说:“今年是黄金季节降下了灾害雨,我们把老本都搭出去了。”
田文山解释说,6月上旬,这是正常年份抢收小麦、抢插水稻秧苗的黄金季节。他告诉我们,5月初,看着地里长势喜人的麦子,满以为丰收在握了,他卖掉了家中的全部余粮,买成化肥、农药,准备秋季再干一场。没想到,没到收麦的时候,天就下起了大雨,一下就是个把月。冒雨抢割的小麦,来不及打的发芽了,打下的晾不干,发霉变质,人不能吃,当饲料也不行,夏粮等于绝收。雨后抢插的秧苗,到了6月底又被淹掉,化肥洒下去被泡,秧苗插下去被淹死,工夫全部白费。
安徽今年是全面受灾。在省生产救灾办公室,这个原来属于省民政厅的一个常设机构,现在从省直机关抽调40多名干部,昼夜值班,忙得不可开交。救灾办主任丁四金给我们提供一份最新的统计表:在这次洪涝灾害中,全省受灾农田面积6450万亩,其中成灾面积4500万亩,绝收1200万亩,夏粮减产43.5亿公斤,油料减产2.51亿公斤;受灾人口4400万,其中重灾民1400万人,特重灾民1000万人;38个县(市)城区进水,41740个村庄、830万人被水围困,不少工矿企业、医院、学校和水利设施、通讯线路等遭到严重破坏,经济损失已达275亿元。
洪水无情人有情。在洪水肆虐的日日夜夜里,在各级党委和政府的领导下,安徽人民没有被罕见的灾害所吓倒,他们手拉手、心连心,与洪水周旋,与大自然搏斗,展示了中华民族团结如一、不可战胜的精神风貌。
把整体利益放在第一位
煤都淮南,聚集了3座年产300万吨煤炭的国营大型矿井和田家庵、洛河、平圩3座大中型发电厂。为确保国营大中型企业的安全,淮南市委、市政府明确提出,宁可牺牲自己,也要保住整体、保住全局。在暴雨狂泄、洪水暴涨的关键时刻,淮南市当机立断,关闭了全市102座可能会对国营煤矿造成威胁的地方小煤窑,对低洼、渗漏的6座小煤窑采取了封填措施。
6月17日,泥河水位陡涨,国营潘一煤矿的拦洪堤岌岌可危。淮南市防汛指挥部连夜请示省防指,并与怀远县、省修防局协商,决定开启青年闸,向汤渔湖行洪。青年闸打开后,潘一矿的险情大大缓解,行洪区6.1万亩耕地被洪水吞没,4万多人被迫转移,排涝抢种的秋季作物全部付之东流。
站在淮河大堤上,眺望被洪水围困在孤岛上的平圩发电厂,市防汛指挥部的同志告诉我们,6月中旬,淮南铁路出现60多处险情,火车无法正常运行,田家庵、洛河、平圩三大电厂发电用煤告急。市委书记宋孝贤到第一线指挥,使火车安全通过各个险段,把紧急调运的煤炭及时送抵电厂,保障了电厂的正常发电。
在安徽省境内,有10多个由湖泊洼地组成的行洪区和蓄洪区,如同一个个巨型口袋,在特大洪灾到来时,打开闸门或破堤炸坝,接受上游倾泻而来的洪水,或让洪水从区内通过,以降低主河道的水位和流量,减缓洪水给上游和下游地区造成的压力。在正常年份,行、蓄洪区内和其它圩区一样,大片的土地可以耕种,低洼的地方可以发展养殖业。颍上县邱家湖行洪区,去年种植1万亩水稻,收成很好,今年计划发展到3万亩。然而,“天公”未随人意,灾害降临了。
6月初,邱家湖33公里长的淮河大堤险象环生。堤外,滔滔淮水浊浪滚滚,水位一天高似一天;堤内,凌圩、岗店、强郢、庙店4个乡、88个自然村、1.4万多人口、54747亩耕地,处境一天比一天危急。为了保住自己的家园,保住收成一年好似一年的耕地,保住近几年投资兴建起来的400多处水利工程,颍上县447名干部,带领24100多名民工,赤膊上阵,拉开了与淮水比高低的决战。
6月9日,穆台子段淮堤出现渗漏,迅即变成碗口大的洞直往堤内冒水,堤面出现裂缝和坍塌。61岁的县政协主席刘志友,不顾一切地跳进堤外的水中,用身躯堵住了洞口。整整一天一夜,刘志友和民工们滴食未进,不停地打桩、夯土,终于控制住了险情。在保堤的日子里,干部和民工白天紧张地备土备料,夜里躺在自己包保的堤段上守护。为排除各种险情,他们砍掉了7500多棵大树,用掉了4700多公斤防泥草,取土扒房747间……
6月16日,淮河水位涨到了上级规定的行洪水位,筋疲力尽的干部群众一下子全愣了。要保堤,他们保住了,只要允许再保,两万多干部群众拚死定能保住。但贪婪的淮河水位太高了,如不及时行洪,就可能给下游造成更大的祸害。副县长杨传文擦去伤心的泪水,命令事先调来的70多艘船分路搜索,把尚未转移的群众紧急疏散到安全地带,同时组织民工到上口门、中口门、下口门做好破堤准备。傍晚18时整,准时执行上级命令,向邱家湖行洪。
站在淮堤上,望着冲向自己家园的淮水,望着随水而去的麦垛,邱家湖没有一个人不伤心地掉泪,然而没有一个人阻拦行洪,没有一个人口出怨言。
仅仅50多天时间,安徽省境内就有14个行、蓄洪区先后奉命行洪、蓄洪,蓄、滞洪水110多亿立方米。为了整体利益,为了减轻上游和下游地区的压力,安徽人民作出了无私的、巨大的牺牲。
    一步也不离开受灾群众
在被水围困的凤台县焦岗乡二老冠村,73岁的梁海角老人一见到我们,就拉住我们的手说:“共产党的干部好啊!”他这一辈子,遇上过几次大水,但哪一次水也没有今年这么大。他说,1931年发大水,村子被淹,村里七八十口人,谁也顾不上谁,个个都出去逃荒了。那时候,一见大水就发慌,一是怕饿,二是怕病。大水过后,地荒粮绝,瘟疫流行,哪一次不饿死病死多少人!
老人家说着眼泪就要往下掉:“你问俺现在慌不慌,俺不慌。有共产党在,有这么多好干部在,心里就踏实。”
也是在焦岗乡,乡党委、乡政府的办公室被淹,进水1.5米深,乡党委决定和灾民一起转移。在淮河大堤上,乡党委、乡政府的庵棚搭在灾民庵棚中间,红旗在上空高高飘扬。我们来到这里时,乡长孙照海正在主持会议,汇总灾民安置情况,部署救济粮的发放和防病防疫工作。孙照海对我们说:“乡党委、乡政府的牌子不能倒,人员不能散。群众有事能找到咱们,人心就不会慌,秩序就不会乱。”
还是在焦岗乡,乡党委书记石万怀的脚丫子在水中泡烂了,涂药也不见效。他家的4间房子被淹,两个女儿上淮河大堤抗洪保堤,只有老伴一人在家,而他两个多月时间,天天和受灾的群众在一起,顾不上抽空回自己的家。
7月4日,寿县瓦埠湖水位已高出正常水位5米,沿湖20多个乡、500多个自然村,全部进水。刚从北京参加会议心急火燎赶回的县长乔传秀,立即乘船直奔灾区。在东津乡杨脑村,她听说70多岁的偏瘫老人任义好还没有转移,便弯腰?水进屋,和同行人一起把老人背了出来。刚出门,被水浸泡的屋子就坍塌了。晚上7点多钟,奔波了一天的乔传秀,得知肖严湖圩堤溃破,立即又来到情况危急的建设乡,和先期赶到的县委书记程世龙一起,一边指挥民工筑堤拦洪,一边组织灾民转移。一直坚持到第二天上午8时,得知全乡3万多人全部安全转移,她才松了一口气。
严重的洪涝灾害,无情的暴雨、洪水,严峻地考验着每一名党员、每一名干部。在正阳关,驻守着一支由寿县县委、县政府、人武部、公安局、水利局等单位负责人组成的抗洪保堤大军。这里是淠河与淮河的交界处,“七十二水归正阳”,上游的各路客水从这里汇聚而下,38公里长的正南淮堤,如果出现一处溃破,就会给寿县、长丰县、淮南市等地带来灭顶之灾,数百万人的生命财产就会被洪水吞没。淮河第一次、第二次洪峰到来前后,六安地委副书记丁伦友在这里坐镇,不分昼夜地和干部、民工在一起,查隐患,找险情,固堤防,累了在椅子上坐一会儿,同灾民说几句,这就是最好的休息。他和大家一起发誓:人在堤在,誓死保住正南淮堤!
副县长张银河最早来到正阳关,尽管两部防汛专用电话一挂就通,尽管水围寿县古城后各种传言纷至沓来,他仍然把全部身心扑在抗洪保堤上,一个多月没有回一次家门,没有往家里打一次电话。在正南淮堤上,哪里有危险,哪里就有他的身影。
县人武部政委万振同,脖子上被太阳晒起了一块小拳头大的疖子,从红到肿,从结痂到脱皮,他没有休息过一天。在洪峰到来前后,每天都由他组织抢险突击队,在正南淮堤上仔细巡查。
县水利局年轻工程师陈玉宝,阑尾炎手术刚满一个月,6月13日就请战上了正南淮堤。日晒、水泡、抢险,白天黑夜他都上,导致阑尾再次发炎,高烧不退,直到7月19日被强行送往医院……
在灾区,到处都可以听到各级领导干部、共产党员身先士卒,不顾小家顾大家,组织带领群众奋力抢险的动人事迹。灾害发生后,他们仍然一步也不离开受灾群众,尽心尽职,千方百计地安置灾民生活。蚌埠市副市长李福祥,被市委书记徐景仁一个电话,从固镇救灾工作组叫回来,负责全市灾区防病防疫工作,如发生传染病流行,唯其是问。李福祥感到责任重大,但他没有半点迟疑,坚决执行市委的决定。很快,15万元药品、30个医疗队组织起来了。他们又急忙分头奔赴灾区,逐村落实防疫措施。现在,蚌埠市被水围困的村庄,已经做到有一口水井,有一个医疗点,有一台磨面机,有一条渡船,每人有一分菜地,灾民的基本生活、疾病防治已经有了保障。
告别一个又一个灾民棚,听着一位又一位灾民的心里话,我们心里始终萦绕着一个问题:如果没有共产党的领导,如果没有社会主义制度,如果没有大批的共产党员和各级领导干部无私地和群众战斗在一起,使受灾群众有了“主心骨”,安徽今年这么大的灾情,能会没有一个人被洪水冲走,没有一个人饿死,没有大范围的疾病流行吗?可以肯定地说,不会,绝对不会!
生产自救 重整家园
安徽大水灾,牵动中华心。
我们的采访,遍及十几个市、县,几乎在每一个地方,都能看到:各种援助,正源源而至。
山东荣成市副市长滕宝玉受市委、市政府的委托,带领由43辆卡车组成的车队,日夜兼程,绕道行驶1200多公里,把全市人民3天内捐赠的30台拖拉机、100吨乳儿粉、90吨海带、55吨罐头,送到了合肥市。
颍上县,是被淮河蹂躏的特重灾区之一。大同矿务局同享旅社经理刘耀一行14人,带着4车毛毯、方便面、饼干、药品等救灾物资赶来了。路上人堵车坏,整整走了5天。在县政府招待所门口,疲惫不堪的刘耀告诉我们:矿务局已经向民政部捐款150万元,又决定再压缩一些费用支援灾区,东西不多,是点心意。
地处合肥市郊的肥东县,被溢出的巢湖水淹没了大片良田和村庄。在外经商的个体户管理贵又为自己的家乡送去了1000公斤大米和20箱饼干。这是他的第三次捐赠。
蚌埠,淮南铁路和津浦铁路交汇之处。全国各地相当一部分援皖物资在此集散。在该市土产批发部仓库,上万平方米的库房和货场,堆满了救灾专用的漂白粉精、药品、饼干、帐篷、衣服、芦席等。在一旁清点物资的省工作小组代表告诉我们,仅天津就送来了4批、22个车皮的救灾物资。
据省生产救灾办公室有关人士介绍,截至8月1日,安徽已经收到各方捐款近1.3亿元,尚有1亿多元已经得到允诺,暂未收到。
这些援助,对于安徽灾区来说,虽然有限,但是雪中送炭,至诚至贵!
就在外援纷至沓来时,安徽灾区的人民正以各种可能的方式,积极地开展生产自救。
在滁县地区,有个国内外都颇有名气的中国扬子电气公司。我们去采访之前,就得知该公司职代会通过决议,从工人奖金中拿出100万元支援灾区。公司总经理宣中光说,救灾的关键还是要发展生产。他们公司已经决定今年下半年增加产值1亿元,增收1000万元。下一步,正着手准备利用闲置设备,帮助灾区办3个乡镇企业,可安置500名灾民。宣中光表示,企业要为政府分忧,为灾民解难。
在我们采访期间,安徽省正将工作重点由前段的抗洪逐步转移到救灾,利用一切条件展开生产自救。把灾害造成的损失减少到最低限度,已成为安徽省各级政府最重要的工作。
巢湖市:市属工商企业、乡镇企业,凡能正常生产的,开动机器,加班加点;丘陵山区抓好田间管理,努力以丰补歉;淹没的田块,做好抢种补种准备,力争水退一块,种一块。
颍上县:从县、区机关抽调391名干部,到重灾村帮助工作,对重灾缺粮户填卡建档,落实吃、烧供应,确保不出问题。同时抓紧排涝抢种,边排边种,能种一亩种一亩,能种一分种一分,能种什么种什么。
淮南市:通过自筹、拆借等办法,很快筹集了1910万元资金帮助灾区启动生产;市供销社及时落实了4000吨返青肥,种子公司等单位派出70多人,从外地购进适种种子9万公斤,市副食品公司向菜农无偿提供菜籽8000多公斤。此外,有69个企业已承包扶持重灾村。
蚌埠市:将生产自救分为三步。第一步是抢种绿豆、荞麦,第二步是组织搞副业,第三步是加快乡镇企业发展。总的原则是“以岗补洼,以高产补低产,以晚秋补早秋,以富补穷,以工补农”。1270个企业已准备定点扶持重灾区。
在被水围困的寿县古城,我们见到了前去落实灾民安置工作的省长傅锡寿。他说,像安徽这次毁灭性的重灾,全靠救济,不现实,也做不到。在广泛接受援助时,安徽自己必须振作精神,采取多种形式自救。当前,要尽可能在退水的地补种荞麦、胡萝卜、绿豆,搞“瓜菜代”,同时抓渔业、副业。要以工代赈,并努力发展乡镇企业。傅锡寿强调,救灾工作,最终还是要相信人民,依靠人民,共抗天灾,共渡难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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