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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恒的记忆——纪念老舍先生逝世二十五周年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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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正序阅读 0 发表于: 1991-08-26
第8版(副刊)
专栏:

  永恒的记忆
——纪念老舍先生逝世二十五周年
丁传陶
1959年,我在模式口村里的北京九中担任语文教员。教课之余,喜欢写些文章,这就和北京文联发生了一点关系。一天上午,接到一个请柬,要我当天晚上到南河沿北京中苏友协去参加纪念果戈理诞辰150周年的集会。那天晚上,在主席台上就座的,有曹靖华、戈宝权、李季和北京文联主席老舍先生等著名人士。在这之前,我曾读过老舍先生的一些小说,也看过他的一些剧本,对这位“人民艺术家”是十分敬仰和崇拜的。特别使我感兴趣的,是他在《骆驼祥子》中对祥子捡骆驼的那些描写。祥子捡骆驼的地方,在磨石口(即模式口)的山上,离我所在的学校很近,而且我也常去那里散步,这使我感到了这小说的真实,亲切。每逢读到这个地方,我就猜想老舍先生从前也一定到过这里,不然,他就不可能对这一带的地理环境写得那么清楚,那么准确(最近听舒乙同志说,老舍先生年轻时确曾在卧佛寺养过病,在磨石口附近参加过北京一师组织的野练营)。由此,我又萌发了一个请老舍先生来学校作报告的念头。我想,他若能来,一则可以满足学生想见见这位大作家的愿望,二则可使老舍先生旧地重游,看一看这里发生的变化。
那天晚上果戈理的诞辰纪念会,给我一个很好的机会。散会以后,我看他穿上大衣,拿起手杖,慢步走下台来,就急忙走上前去,鞠了一躬。老舍先生握住我的手,说:“不要客气,有话请讲。”我说明来意。老舍先生略一沉思,微笑着说:“模式口,我知道,祥子的骆驼是在那儿捡的。旧地重游,我当然愿意,不过现在正开全国人民代表大会,我是代表,脱不开身。过了这段时间,你再安排日子,给我来信。信寄北京文联。”真没想到,老舍先生竟然这样痛快地答应了我的请求。
此后,我就一直注意着全国人大的会期。会议刚一结束,我就订下时间,请他前来。没几天,收到他的回信,说所定时间他可以来。然而,全国人大又要组织代表分赴外地视察,于是老舍先生又来一信,说报告日期需等他回来另定。在这之后,老舍先生更加繁忙起来,我和他约定的时间,也不得不一次又一次地改变,我们之间便他一封书我一封信地交往起来,几个月内,老舍先生给我的来信竟有十封之多。那信的开头,总用“来函诵悉”的谦辞,那信的结尾,总是“顺颂教安”的祝语。他所使用的信封,都是用较薄的灰色牛皮纸糊制而成;信封的左下角不写地址,却一律落着“老舍”二字。这些信,虽在“文革”中丢失殆尽,但那清秀的字迹,那恳切的言辞,至今仍深印我的脑海,浮现我的眼前,成为我终生难忘的永恒的记忆。
“文革”期间,听说老舍先生义不受辱,含恨而去。我于悲痛中捡出了他的那些来信,读之再三,更觉可贵。我把它们夹在书里,藏进箱底,本想永远保存下去,可惜的是,几次被迫搬家,这些信连同那只箱子都不知哪里去了。
多少年来,我总以为这件事情已经完结,没有想到,32年后,却又有了新的发展。
今年3月,九中语文组讨论教学活动计划,有人提出应请一位名人给学生讲讲老舍。我第一个想到的便是舒乙。舒乙同志不仅是老舍先生的儿子,而且还担任着中国现代文学馆的副馆长。但是有同志担心他不会来,我的回答却是“没有问题”。果然不出所料,当我4月10日走进他的办公室向他谈起1959年那段往事时,他便一口答应下来,并且当即决定了来校时间:4月25日下午。这使我立刻感到,他同32年前,我在南河沿见到的老舍先生,是多么地相似!父子两代,一样情怀。他们所关心的,都是年轻一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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