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命名热析 [复制链接]

第3版(教育·科技·文化)
专栏：

　　文化命名热析
周庆
“文化”升值了！
“文化”贬值了！
茶文化、酒文化、豆腐文化、鞋文化、坐文化、狗文化……出现在新闻媒介上的这些“文化”，褒耶？贬耶？令人费解、眼晕。
文化人研究文化，是题中应有之义。文学、艺术、哲学、新闻、出版，每一门类都是一座文化殿堂，内有无尽的华章，让人心醉。
作为文明古国，中国的各个时代和不同地域，都有其特殊的文化建树。为涵盖这诸多建树，便有夏文化、商文化、吴文化、楚文化之称谓。秦汉以来，唐宋元明清，也莫不有其独特的文化建树。对历史上的文化建树，扬清去浊，后人确有研究、借鉴之必要。
高岸为谷，深谷为陵。在自然的变迁中，无数人类活动的遗迹，被叠压在我们的脚下，虽不能说挖一个坑就会有一种发现，但这种追寻的收获确实是惊人的。仅从石器时代以前遗迹的发掘考证来看，考古学家就命名了西侯度文化、北京人文化、许家窑文化、裴李岗文化、仰韶文化、龙山文化（又称黑陶文化）十几种，数以千计、万计的石制砍斫器、刮削器，细石器，骨器，陶器，与纯自然的粗犷造物相比，这些就是文化。而且它们之间相隔千年、万年、几十万年之久，有着不同的打制和加工痕迹，因而构成了不同的文化类型。
类似的文化研究，也常有热门，但从未热到今天这种地步。企业文化、旅游文化、服饰文化、饮食文化，竟成大类，下有众多分支，甚至养猫喂狗、种瓜点豆便都成了文化。近来，此种“新文化”几乎日出一种，令人咋舌。
其实，不少“新文化”，大抵都是老东西，例如茶酒豆腐布鞋之类。现代化的东西纷至沓来，人们未必都感习惯、方便，难免留恋老什物，这些“老朋友”和传统文化相生相伴，韵味十足，仍受到人们的钟爱。但发展到豆腐店老板倡导豆腐文化，鞋厂经理发现鞋文化，甚而把每一种商品都“研究”成一种文化，则笔者未敢苟同。什么都是文化，就等于没有文化。
生产发展到一定限度，企业家们便不得不研究社会，研究人，甚而研究文化，以提高生产者的素质，扩大经营者的视野，协调各部门的关系，这是现代管理学的妙诀。日本企业家热衷于研究《孙子兵法》、《三国演义》，就是一例。如果这就是企业文化，那也是千千万万家企业的行为共同构成的文化。倘若要称某一产品为一种文化，也只有能够代表生产力水平的某种产品用作时代的标志。有人把蒸汽机发明后的工业社会，称为煤文化；把最近几十年来汽车工业的黄金时代称为石油文化。推而广之，如果今后有人把电子信息时代称为计算机文化，似也在情理之中。但总须经过时间的考验，最终取得社会的认同。现在种种似是而非的“文化”，可能会使未来的研究者说我们这一代人往文化殿堂中添加的残次品太多。所幸的是，那时他们不必再费神命名什么新文化了，只要从我们当前“创造”的无数现成“文化”中随意选择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