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边防连的球场上 [复制链接]

第3版(政治·法律·社会)
专栏：

　　在边防连的球场上
本报记者 罗盘
“我参加北京队！”边防四连指导员郝志恒脱下军装，穿着背心跳进篮球场。
这儿是内蒙古自治区乌拉特后旗，离国境线只有十几公里。７月的残阳如火似血，冷而硬的风，卷着荒漠草原的沙尘，掠过边防连大院的水泥篮球场。
我们人民日报赴内蒙古边防部队采访组一行３人，于两小时前到达这里。连长和指导员说，这儿人烟稀少，人迹罕至，战士们生活单调而寂寞。交谈中，我们来到篮球场边，几名战士正在投篮。我向指导员提议，由我们人民日报的记者和陪同采访的新闻干事、司机，组成北京队，同战士们赛一场球。连长朱勇强兴奋地举起双手，呼拉一下子招来了全连没上岗的所有战士！这些来自四川、河南、陕西、山西等地的小伙子们，穿着球鞋背心，个个跃跃欲试。指导员说：“我们的连队从来没有同北京来的客人赛过球，从来没有同新闻记者赛过球！”
１９８８年以来，我先后到新疆、云南等地的边防连队采访，边防线上的军人们为什么都是一样的好客？因为他们接触的内地来的客人太少太少，渴望着以任何一种形式交流自己的感情。可是，当我们以记者身份出现在他们面前时，许多战士因为拘谨、生疏，常常嚅嗫着说不出话来。１９８８年的９月，在新疆南部重镇塔石库尔干塔吉克自治县，我无意中加入了战士们的投篮队伍，那儿平均海拔４８００米。打完球，我和战士们一边喘气，一边拉起了家常。从战士们敞开的心扉中，我第一次看到边防军人做出的贡献，第一次听到了他们用生命战胜困难、用热血和汗水守卫边关的真实故事。
从此以后，只要到了边防连队，只要那儿允许，我都会出现在战士们的体育活动中。最有意思的一次，大概是在云南边防武警部队的天保边防工作站。那是１９９０年３月，边防驻地热浪灼人。我们几名男记者，凑不成一支球队，人民公安报的女记者孙宝叶奋臂而出，充当后卫。结果，女记者左挡右拦，光着膀子的战士们纷纷躲闪。一场球下来，战士们在坑道里，在塞满手榴弹的木板床边，向我们敞开了心扉。
边防军人们并不在乎我们的球技如何，并不在乎场上比分的高低。跟他们一起流着汗，一起奔跑穿插，心灵也在一步步贴紧。一次碰撞和一个歉意微笑，常常就是一次最好的感情交流。这不，四连指导员郝志恒，干脆就把我们这支球队命名为“北京队”，还自告奋勇过来助战。
夜幕降临，比赛在战士们的掌声中结束。指导员和从团里赶来的政委刘俊开怀大笑。指导员说：“这场比赛，将载入我们这个先进连队的史册。”随后，我们匆匆抹去汗水，向营房走去。在那里，准备接受我们采访的边防军人们，已经围坐在灯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