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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毛泽东为郭沫若改文章谈起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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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0 发表于: 1991-12-26
第3版(政治·法律·社会)
专栏:

  从毛泽东为郭沫若改文章谈起
  吴正裕
毛泽东和郭沫若,是中国现代诗坛上两颗灿烂的巨星。早在抗日时期,他们就有翰墨来往。建国以后,他们时有诗词唱和。五六十年代,毛泽东开始公开发表自己的一些诗词,有时他还请郭沫若为他润色诗稿。例如,1959年毛泽东作七律《到韶山》《登庐山》两首,于9月7日写信给胡乔木说:“诗两首,请你送给郭沫若同志一阅,看有什么毛病没有?加以笔削,是为至要。”郭沫若两次写信,直率地谈了修改意见。毛泽东在9月13日又写信给胡乔木说:“沫若同志两信都读,给了我启发。两诗又改了一点字句,请再送郭沫若一观,请他再予审改,以其意见告我为盼!”
1962年正值全国筹备纪念毛泽东著作《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发表20周年的时候,毛泽东同意在《人民文学》5月号上发表他作于30多年前“马背上哼成的”六首词。《人民文学》编辑部在六首词发表前抄送郭沫若,请他写些注释性的文字,以便于青年读者们了解。郭沫若随即写信给毛泽东,对六首词的字句修改和编排次序,提出了意见。4月底毛泽东复信郭沫若,肯定了郭老对六首词的编排次序的意见,并说:“‘七百里驱十五日’,改得好。”与此同时,郭沫若欣然答应《人民文学》编辑部的约稿,于5月1日写成《喜读毛主席〈词六首〉》(以下简称《喜读》)一文。5月9日郭沫若收到《人民文学》编辑部送去的清样,马上写信送请毛泽东“加以删正”。
郭沫若在《喜读》中说:“我对于《娄山关》这首词作过一番研究,我起初也觉得是一天的事。……清早由遵义城动身,晚上到达娄山关,那是合情合理的。然而进一步考虑,却发现了问题。红军长征第一次由遵义经过娄山关,是在1935年1月。第二次又经过娄山关回遵义,是在当年2月。就时令来说都是冬天。为什么词的上阕写的却是秋天?‘西风’,‘雁叫’,‘霜晨’,都是秋天的景物。这怎么解,要说主席写词不顾时令,那是说不过去的。因此,我才进一步知道:《娄山关》所写的不是一天的事。上阕所写的是红军长征的初期,那是1934年的秋天;下阕所写的是遵义会议之后,继续长征,第一次跨过娄山关。想到了这一层,全词才好像豁然贯通了。”“我对于《娄山关》一词作了这样的解释,我虽然没有当面问过主席,不知道我的解释究竟是否正确,但在广州的诗歌座谈会上,我很高兴同志们是同意了我的见解的。”
毛泽东在看《喜读》的清样时,将郭沫若关于《娄山关》词的解释部分全部删去,在清样的边旁空白处,以郭老的口吻改写了一段文字(以下简称《改文》),其中写道:“我对于《娄山关》这首词作过一番研究,初以为是写一天的,后来又觉得不对,是在写两次的事,头一阕一次,第二阕一次。我曾在广州文艺座谈会上发表了意见,主张后者(写两次的事),而否定前者(写一天),可是我错了。这是作者告诉我的。”“在接近娄山关几十华里的地点,清晨出发,还有月亮,午后二、三时到达娄山关,一战攻克,消灭敌军一个师,这时已近黄昏了。”毛泽东的《改文》长达五六百字,是一件珍贵的文献,不仅对研究毛泽东的《娄山关》词,而且对研究中国工农红军的长征史,都有重要的价值。
郭沫若的《喜读》一文,发表在1962年5月12日出版的《人民文学》,同日的《人民日报》《光明日报》作了转载。经查上述报刊,《喜读》一文没有按毛泽东的《改文》排印。翻阅郭沫若的著作集如《沫若文集》《郭沫若全集》等,都未见收入《喜读》一文。这不能不使人产生一个疑问,是否毛泽东没有把修改后的清样退还郭沫若呢?笔者带着这个疑问,最近走访了郭沫若的女儿、郭沫若故居陈列馆副馆长郭平英。她说:60年代在父亲的书房里,看到过毛主席《改文》的复制件。可能是这个复制件送给父亲时,未能赶上《人民文学》的出版时间,否则父亲不会不按照毛主席的修改付印的。她还说,关于父亲的文艺评论文章,他生前没有来得及编辑成书,因此那篇文章尚未能按毛主席的修改出版。郭平英透露,在郭老的文稿中,记载了同毛主席的这一段鲜为人知的交往。
毛泽东对自己的诗词一般不愿意作出任何解释,理由是:文学作品应该由读者自己去体会,不需要别人去为之画框框。因此,他对《娄山关》一词作出如此详尽的解释,是极其可贵的。他的解释使注家有争论的问题得到了廓清:
(一)是写一天的,上阕写清晨,下阕写傍晚,而不是写两次的事。
(二)描述的是1935年2月中央红军第二次重取娄山关,而不是同年1月第一次攻占娄山关。
(三)词中“从头越”,宜解作再战娄山关时的重新跨越,这样解释更能反映红军攻无不克的英勇精神;如果解释为“从山头上越过去”,就显得平淡无奇,难以体现红军第二次攻克“雄关”的英雄气概。
(四)《娄山关》词不是像有的注家所说,不是第二次重取娄山关时写的,而是后来追写的。
(五)词中“西风”“雁叫”“霜晨”是写云贵川一些地区冬天的实景,而不是像某些诗词中是写秋天的景物。
毛泽东的《改文》指出:遵义会议后,“红军由娄山关一直向西,经过古蔺古宋诸县打到了川滇黔三省交界的一个地方,叫做‘鸡鸣三省’,突然遇到了云南军队的强大阻力,无法前进。中央政治局开了一个会,立即决定循原路反攻遵义,出敌不意打回马枪,这是当年2月”。毛泽东的这一段回忆告诉我们,1935年2月在云贵川交界的“鸡鸣三省”的庄子里,召开了中共中央政治局会议,改变了遵义会议关于中央红军在宜宾和泸州之间渡江北上,到川西建立根据地的决定,转为实施向川滇黔边境地区发展的战略方针,并决定挥师东进、再取遵义。据周恩来1972年6月在中共中央召集的一次会议上讲话说,在“鸡鸣三省”那个地方,“洛甫做了书记,换下了博古”。这说明这次中共中央政治局会议,是中共中央在长征途中召开的一次重要会议。
毛泽东的《改文》说,“1935年1月党的遵义会议以后,红军第一次打娄山关”,这可能是一个笔误。据《聂荣臻回忆录》和杨成武《忆长征》记载,中央红军第一次打娄山关,是在1月10日,由红一军团二师四团(杨成武任政委)完成攻占任务的。遵义会议后,1月19日红军经过娄山关,没有发生任何战斗,因为那时娄山关早在我军控制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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