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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难而进——与裘沙、王伟君谈话录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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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0 发表于: 1991-10-25
第8版(副刊)
专栏:

  知难而进
——与裘沙、王伟君谈话录
王朝闻
在电话里听说你俩以鲁迅的论文和杂文为素材而作画,不免有点怀疑。对你俩过去为鲁迅小说《伤逝》或《祝福》所作的画虽有很好的印象,但将怎样以插图形式为鲁迅的论文或杂文作画,而区别于别人的讽刺漫画呢?
看了这些新作,例如这幅《战士与苍蝇》,不只觉得你俩四年来的努力闯出了一条新路,突破了插图方式的局限性,丰富了造形艺术的形式,而且对那些所谓“纯艺术”的噪声,具有一种使人感到不再那么昏头的良好效应。我像过去欣赏你们画的鲁四老爷夫妇对死了丈夫的祥林嫂那种淡漠的神气,不只四只眼睛眯缝着,连鲁四太太额头上的一块绿色都有独特的暗示性,像过去欣赏子君听了涓生所说的假话(“我已经不爱你了”)引起的情感反应的深沉感那样,觉得现在这幅新作品里那一只色彩美丽的苍蝇成了画面上的主角,孙中山先生的遗像以及“总理遗嘱”成为绿头苍蝇的背景和对比性的衬托,就是一幅富有艺术创造性和思想战斗性的力作。
为什么说这幅新作是艺术性与战斗性的结合?这不只因为它已经用造形方式表现出鲁迅杂文中的战斗思想——“战士战死了的时候,苍蝇们所首先发见的是他的缺点和伤痕,嘬着,营营地叫着,以为得意,以为比死了的战士更英雄。但是战士已经战死了,不再来挥去他们。于是乎苍蝇们即更其营营地叫,自以为倒是不朽的声音”,“然而,有缺点的战士终竟是战士,完美的苍蝇也终竟不过是苍蝇”;而且因为,它不是给鲁迅杂文作出笨拙的翻译。相反,它可能使观画者感到鲁迅的杂文并未过时,而且联想到苍蝇对待烈士的营营之声还没有消失。当代繁殖出来的新苍蝇们,比60年前的苍蝇打扮得更加美丽,显示出它们所标榜的时代特点。
这就是说,包括某些以苍鹰或“精英”自居否定中国革命历史及其艺术的论客,他们那些营营的叫声证明,不只鲁迅杂文并未过时,而且人民需要你们这样的绘画。某些人咒骂四五十年来的中国美术不过是革命政治的“婢女和玩偶”,其实不过是拾他人残唾的一种蝇声。这个画展(编者按:指裘沙、王伟君为纪念鲁迅诞辰110周年举办的《鲁迅的世界》画展,已于9月25日—10月4日在中国美术馆展出。)本是为广大观众服务的,但是,倘若上述论客从这幅新作引起对号入座的反思,譬如说,觉得自己的营营之声才是一种“婢女和玩偶”的性质,看画展对他也不无好处。
鲁迅说过,路是人走出来的;你俩这样以鲁迅的论文和杂文为蓝本的美术创作,也是在开拓一条不很平坦的新路。为了进一步发挥这种带象征性的造形艺术的特长,除了继续探索如何表现的方式方法,还应更深入地理解60余年前的鲁迅论文杂文的环境,以及它与60年后的当代现实的间接关系吧。既然纪念鲁迅诞辰110周年展出这一套作品,岂不又给你俩提供了再创造的客观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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