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远及近的叩门声——关于“民众轿车”的思考 [复制链接]

第2版(经济)
专栏：经济生活纵横谈

　　由远及近的叩门声
　——关于“民众轿车”的思考
李安定
民众轿车即将问世
“民众轿车”，小巧、耐用、省油，普通老百姓买得起，自开自用。这种微型车是轿车进入家庭的“起步车”。
把“民众”与“轿车”合成一个词，在中国似乎有点像“天方夜谭”，然而已经有人在探索，在实干，一心要使梦想成真。１９９１年可以说是中国的“轿车年”，随着一汽大众、二汽雪铁龙两大合资项目上马，以公务车、商用车为对象的“三大三小”轿车企业已全部启动。在几乎不事声张之中，中国的民众轿车，按国家安排，在贵州、重庆的两个航空、兵工基地正引进技术和装备，年内首批样车即可面世。
早在担任兵器部长时就致力开发微型轿车的邹家华副总理日前称：只有大量生产轿车，并且使轿车进入家庭，汽车工业才可能真正形成支柱产业，并给整个国民经济带来巨大波及效益。
轿车，造就了２０世纪的专业化大生产模式，为现代科技提供了宽广的舞台。一个个国家，靠“民众轿车”起步，把轿车作为代步工具普及到一般家庭，带来经济的腾飞。９０年代，民众轿车的需求开始叩击中国消费之门。
变“怪圈”为良性循环
不能把轿车仅仅归结为生活消费品。目前，在中国大陆上飞奔的轿车，９９％出于“办公事”的理由，由公家购买。于是就出现这样的循环：国家一边投入以百亿计的资金办轿车工业，一边又花大钱把产品全部买下来。车造得越多，国家就得花更多的钱买它们。一旦国家财力或企业财力承受不了，就压缩集团购买力，把汽车作为“控购品”；而一严格控购，受冲击的就是国家的“亲儿子”——大型骨干轿车企业。５年后，中国轿车生产能力可达５０万辆，仅以每辆１０万元计算，每年公家光买车就要花５００亿元。去年，全国社会集团总消费７００多亿元，压缩集团购买力已是治理整顿的重头戏，试想５年后的这５００亿元，将是国家怎样的一种重负。
但是，轿车也毕竟是一种价格很高的现代生活消费品。现在，理论界、企业界和决策者们都为寻求９０年代私人消费的“领航商品”在犯愁。近年来，除去日常消费，城乡人民的存款余额每年以２３％的速度猛增。今年银行个人存款及群众手中的现金总额将历史性地突破１万亿元。１９８８年秋天那场抢购风潮，不过使存款额一度下降了２６亿元。相比之下，这１万亿元的分量可想而知。作为回笼货币的“领航商品”，６０年代有几元钱一斤的高级点心、高级糖，７０年代有百十元一件的“三大件”，８０年代有上千元的彩电冰箱。今天，中国大城市家庭彩电、冰箱的拥有率都在７８％以上。可否设想，９０年代，会推出一种万元级的工业品，作为回笼货币的“领航商品”？如果是这样，民众轿车也许和住房一起，具有明显的入选优势。
何不冲破“怪圈”，把轿车从完全的社会集团消费引入民众消费，使国家放下包袱，让市场获得动力，建立从生产到消费的良性循环？人口密度远比中国大，能源资源远比中国紧缺的日本，在人均国民总产值２８０美元的战后困难时期就确定了鼓励发展国民车的构想。今天，靠私人轿车的税费，建起了密如蛛网的现代化道路，靠轿车出口换回了进口石油所需的８０％的外汇，日本人至今认为，建立这种良性循环，“民众轿车”功不可没。
不容忽视的一个台阶
在解决１０亿人“吃”与“穿”的难题之后，“住”与“行”的改善正成为中国进入９０年代后新的追求目标。
我国历经１０年探索，已形成以住房商品化为内核的房改新思路，私人轿车这个台阶几乎不被提及。但是有个比喻却能给人启发：城镇住房从国家全包转到商品化，好比取消粮价补贴，事关千家万户的承受能力，运作难度大；轿车进入私人消费，好比名烟名酒提价，愿者上钩，非但不会对一般老百姓的生活水平带来冲击，反倒为原本挤在吃穿用狭窄渠道里的巨额资金找到新流向，为平抑物价打开一道泄洪闸，不买车的家庭也是受益者。
那么，眼下有多少中国人买得起轿车？据统计，在文化体育界、企业家、个体户、农村富裕专业户中，年收入在５万元以上的家庭已有５３０多万户。在全国之中，他们所占比例很小，但人口绝对数已相当一个中等国家。如果其中１０％到１５％有买车意向，需求就有４０万到６０万辆之多。到２０００年城乡较富裕家庭将占家庭总数１／５，这更是一个巨大的潜在市场。
当然，现在投产的奥迪、桑塔纳，价格２０万元上下，一般老百姓买不起，养不起，没处放。但是专业化大批量生产的微型民众轿车，售价３万元左右，就很有吸引力。
“行”的现代化，甚至会改变中国人“住”的观念。有了民众轿车，人们不再留恋塔楼林立的市中心，卫星城镇、郊外空气清新而不宜耕作的山岗坡地，都会变成居家的好去处。辅助产业、新的就业机会，也将随着民众轿车应运而生。
并非只是行的现代化
“民众轿车”给中国经济、政治、社会观念将带来怎样的冲击，也许是我们始料不及的。
这里不妨再作一个超越常规的思考。今天，公家配车的“官员”已有１０万人。随着社会交往的增多，轿车公用私用很难分清，老百姓没车坐，对此格外看重。有了物美价廉的民众车，能否考虑对一般属于配车范围的官员和企业负责人，像当年公用自行车和单位配给家具一样，转为官员自己买车开车，由国家给予一定数额的补贴和优惠贷款，公车私用之风想来会得到根治。
民众轿车是伴随经济发展到一定水平后出现的新事物，及时地预见、规划加以引导它，是社会主义的优势。像当年的彩电、冰箱一样，面对市场渴求，可能出现一哄而上，低水平，甚至高水平的“春秋”混战局面。民众轿车是最昂贵的私人消费品，又直接关系买车人的生命安全，只有在国家严格控制定点下，实现大批量、高起点、专业化大生产才能降低价格，保证质量、获得效益。
在发展公共交通为主的前提下，民众轿车进入家庭是个“过程”，从时间上说，也许要１０年、２０年；从空间上说，从沿海、从中小城市，甚至从富裕农村起步也有可能；从运作上说，国家的决策，有关法规和行政措施的制定，专业金融机构和民间集资渠道的建立都要一步步作起来。
可以预见，有一天普通的老百姓，出行时拥有国产的民众轿车，不再怕迎风冒雨，尽管这车轻巧而并不豪华，但足以产生强大的民族自豪感和凝聚力，这将是一笔不可估量的精神财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