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读彭真同志的两篇文章 [复制链接]

第5版(理论)
专栏：

　　重读彭真同志的两篇文章
黄火青
最近出版的《彭真文选》中有两篇文章，一篇是《领会二十二个文件的精神实质》，一篇是《思想方法问题》。头一篇是１９４２年全党整风开始时，为延安《解放日报》写的代社论。第二篇是在延安中央党校开展思想大辩论后所作的总结性讲话。当时，毛泽东同志是中央党校的校长，彭真同志担任副校长。中央党校的整风运动是全党整风运动的重点，也可以说是全党整风运动的一个缩影，对全党的整风起着巨大的推动作用。彭真同志的文章和讲话，是对毛泽东同志思想建党的精辟概括，对当时如何学习，如何解决党内的争论问题，提出了重要的指导原则。现在看来，对当前干部、党员学习马克思主义基本理论，对如何应用马克思主义的基本原理来解决当前的实际问题，仍有重要的现实价值。
１９４２年，全党整风开始之前，党内的思想状况是比较复杂的。当时，全党有８０万党员，其中９０％是抗日战争以后的新党员。这些同志革命热情很高，积极要求参加抗日和学习马克思主义。但是不少人也不自觉地存在着各种各样的非无产阶级意识。自由主义、绝对平均主义、极端民主化等思想表现相当突出。在广大党员干部当中，很多人曾受过教条主义的蒙蔽和影响，“左”倾和右倾机会主义路线还没有肃清。党内对思想建党普遍注意不够，党的建设在相当长的时期内，偏重于组织方面，强调组织原则，有唯成分论的倾向。做思想工作一般是“我说你服”，“我打你通”。对说而不服、打而不通者，往往施以惩办和打击，形成口服心不服，表面拥护，心里不明白。这种办法实际不能解决思想问题。在党的负责干部中，许多同志经历过党的发展，也经历过党的挫折，看见过党内发生的许多严重事件，脑子里装着许多问题，存在许多不同看法，需要正确的答案。当时，各个抗日根据地处在被敌人严重分割的农村，对敌斗争空前残酷；在敌占区和国民党统治区，白色恐怖严重，工作极其困难，一些同志对革命全局了解较差，对革命胜利的前途信心不足。因此迫切需要用马克思主义的基本原则，结合中国的实际，系统地解决这些问题，把全党思想统一起来。这是整风运动的目的。这次整风是党内一场思想作风上的革命，把党的建设方针提高到思想建党的水平。
这次整风运动，是在全党范围内一次普遍的马克思主义教育和党的路线教育运动。它使干部学习和掌握了马克思主义的立场、观点、方法，学习和掌握了马克思主义普遍真理与中国革命具体实践相结合的毛泽东思想，逐步树立了实事求是的作风，提高了路线觉悟，增强了党性，加强了团结，使党在思想上、政治上、组织上更加成熟和统一。这是取得抗日战争胜利和解放战争胜利的重要基础。
彭真同志的文章和讲话，提出的指导原则，在整风中是起了重要作用的。他强调学习文件，贵在领会精神实质，即领会分析问题的立场、观点、方法。领会的目的全在于实际应用。他说：如果学而不用，“纵然能把它的字句背得烂熟，甚至像和尚念经一样背得顺口流出，仍然是一窍不通。”能否学以致用，关键在于学习时能否认真联系自己的思想实际。用中央党校当时的说法，就是“能否认真钻研文件精神，并用文件精神来钻研自己。”并真正做到敞开思想、畅所欲言。这是改造思想和改造学习的起点，也是党的组织抓思想建党的起点。因为要取得思想上的一致，必须首先知道思想上有哪些地方不一致。要知道大家在想些什么，并敢于讲出来。否则思想工作是无从做起的。在这方面，不能害怕暴露矛盾，不能回避问题。毛泽东同志说过，党内如果没有这样的矛盾与解决这种矛盾的斗争，党就不能存在。党内思想斗争是必然的，是党内正常的生活。所有这些思想矛盾，归根到底，都是无产阶级思想与非无产阶级思想的斗争。斗争的结果，是党内思想的统一和团结的增强。共产党就是在克服各种非无产阶级思想和倾向中，成长壮大起来的。
要使大家解放思想，畅所欲言，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必须有良好的民主气氛，使大家解除顾虑，敢说心里话。当时党内对教条主义、宗派主义施行过的残酷斗争、无情打击，仍心有余悸。因此毛泽东同志提出了言者无罪，闻者足戒，从团结的愿望出发，经过批评和自我批评，达到新的团结的方针。在延安中央党校的整风学习中，由于采取了这样的方针，大家确实做到了敞开思想，畅所欲言。对党在各个历史时期的路线、方针、政策，特别是抗日战争、抗日根据地建设中的许多具体政策问题，大家都提出了各种不同的看法。全校为此开过不少次辩论会，让各种不同观点充分发表。但是，对暴露出来的问题如何处理，必须采取正确的方针。彭真同志指出，对如何解决党内思想争论问题，过去党内曾经用过几种办法，一种是对过去工作中犯过错误的，说过错话的，用无情的铁锤给以无情的打击。“这是一个老办法，是苏维埃后期用过的办法。这种办法倒是简单痛快，但是不能解决问题。因为在他心里问题还存在，这次你打击了他，以后谁也不敢讲话了，这会损伤党的民主生活，使党没有生气。这个办法不合毛主席、党中央治病救人的方针。”另一种是对问题不分是非，模棱两可，学阎锡山的办法，八面玲珑，脚踏两只船。“这是一种庸俗的市侩态度。要是这样，党内的争论就永远解决不了。这是一种‘养’病的办法，会使错误更加发展”。正确的办法，是实事求是的办法：要“搞清思想，把病治好。”“一是病一定要治，一是治病不是治人”。中国有句老话：“心病还须心药医”。思想上的问题，必须从思想上真正解决，才算解决。扣帽子、无限上纲的办法，只能勉强做到口服，根本去不掉心病。所以我们反对这种办法。但是，对于明显的思想错误，视而不见，听而不闻，怕伤感情，怕意见对立，怕无法处理，而绕开矛盾走；或大事化小，小事化无，不了了之；或雷声大，雨点小，走过场，敷衍了事；甚至对犯有严重错误的人，也不给予应有的处理，其结果，必然是养痈遗患，使党涣散无力，终有一天要出问题。没有统一的思想，就不会有真正的团结，党就没有战斗力，就经不起风浪。这是思想上建党不容忽视的问题。
为进行思想建党必须掌握马列主义毛泽东思想的理论武器，方能分清是非，以理服人。解决思想问题的根本方法是用辩证唯物主义的立场、观点、方法，也即实事求是的思想来统一认识。思想方法统一了，认识问题也就容易一致了。彭真同志不只一次地说过，毛泽东同志讲的实事求是，是对辩证唯物主义和历史唯物主义的最简要的概括。对彭真同志这句话究竟应当怎样理解？我现在的体会是：对实事求是这四个字，认识不能简单化，应当有一个完整和科学的理解。如果可以用一个简单的公式来表述的话，我想应该是：“实事——求是——实践——完善”。“实事”就是客观存在着的事物。观察客观存在着的事物并不简单。“第一要客观地看问题，不要主观地看问题；第二要全面地看问题，不要片面地看问题；第三要看问题内在的联系，看它的本质，不要停留在问题的表面即现象上”。“求是”就是找出客观事物的规律性，找出解决问题的正确方案。用现在人们喜欢用的语言说，就是找出最佳方案或作出最佳选择。要做到这一点也不容易，这需要经过一番“去粗取精，去伪存真，由此及彼，由表及里”的工夫。求出了“是”，不是到此为止，而是要付诸实践，要经过实践来检验。实践检验的结果，是正确的就坚持，是错误的就修正，是不足的就补充，是粗糙的就提炼，这就是“完善”的过程。“实践”和“完善”是“求是”的继续。例如，我国在十一届三中全会以前所实行的一整套社会主义革命和建设的方针政策，是我们过去根据我国经济和社会发展的实际情况，所求出的“是”。这个“是”经过多年的实践，发现有一些不能适应客观规律的主观主义的东西，所以就要进行改革。改革就是“完善”的过程。所以我们说改革是社会主义的自我完善。完善就要对实践检验的结果，进行认真的分析，是正确的就坚持，是错误的就修正。不能不加分析，不分好歹，把正确的东西也修正掉，来一个全盘否定。同样的，我们现在学习他国的东西，也要对他们实践的结果进行认真的分析，是正确的就学习，是错误的、腐朽落后的就不要学习，也不能来个全盘肯定，甚至把糟粕当成精华，把垃圾当成珍宝。什么事情全盘肯定、全盘否定都比较容易，要进行认真的、恰如其分的分析，就比较困难了。如果大家都学会了毛泽东同志的实事求是的思想，并在此基础上进行思想建党，我们对各种问题的认识就容易一致了。
在延安整风之前，面对着党内那样复杂的思想状况，我们党坚持了马克思主义的基本原理，坚持了辩证唯物主义的思想方法，坚持了实事求是的思想方针，正确地解决了这些思想问题。现在面对着党内外存在的各种思想倾向，我们既不能采取压服的方法，更不能采取放任纵容的态度，使资产阶级自由化思想泛滥。我们仍然必须用马克思主义的基本原理，辩证唯物主义的思想方法来解决这些问题。从这个意义来讲，重温一下党的历史经验是会有所启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