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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漠的清泉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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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0 发表于: 1991-09-10
第8版(副刊)
专栏:

  大漠的清泉
  于其友
久违了,我心中的大漠,你还是那么裸露、坦诚、纯静、敞开胸怀,面对着高高的苍穹,表露你一块块突起的肌肤么?
你的边缘是千里戈壁,平坦处,如鳞的波纹缓缓荡起;湍急处,几枝被风沙摘掉了梢叶和绿色的红柳随风摆动;远处,沙丘上一行驼铃摇起。一串串深深的脚印摇向远方,是老首长的,还是战友的?怀着当一名战士的热望,我曾经走进解放军这所大学校,走进了一望无际的戈壁沙漠,大漠庞大砺了我的青春。风沙是大漠忘怀的主人,谁也不能赶走它征服它,只能接受它的泛款待,吃饭,沙子跑进嘴里,硌得嗷嗷叫。晚上风沙把我们的帐篷卷起,沙子钻进被窝,只好伴沙子而眠。夏日的中午,气温40多度,蹲在沙地上脚下要垫木板,不然就烫起泡。在沙漠中最宝贵的是水,饮用水都是从几百里外拉来。有一次,送水的汽车出了故障,一连4天没送水,喝完了洗脸水喝洗脚水,最后可吃只剩下油和面,炸好的油条干涩得难以咽下,以至于连长宣布上级命令:连里所有的人都吃两油条的给予嘉奖。
在最困难的时候刻,来人有我们敬仰已久的知名科学家,带来的岂止是活命的物资,更有精神的力量。
记得第一次参加试验,心情格外紧张。因担心会出现意外爆炸而使回填的手发抖。首长给我递上一碗牛奶,慌忙中我竟说:“不会喝!不会喝!”
“我命令你喝下去。”
看着首长腆起的大肚子上落下的尘沙,我伸出沾满泥浆的手, 接过来一口气喝了下去,我偷看一眼首长,他满意地笑了。他看着我仍然紧张的脸色,提高嗓门对大家说:“同志们不要怕,我们采取多种安全措施。我和大家在一起,你们不要怕!”听了这些话,我的心里突然有了底,像久经沙场的老将般操作自如。
正是沙漠多风的季节。一天上午,我带领一排在场地施工, 突然来了一伙男女军人,为首的中等个儿,已上了年纪,戴着墨镜、拄着拐杖,面露笑容径直向我们走来。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大首长,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我直往后退。基地张副司令在一旁说:“科委张主任来看望大家来了!”“啊?这就是那位文武双全的张爱萍将军吗?”我知道他在长征上就当团长;我在《解放军报》上读过他写的诗;我听过团长传达他再次领导国防科委工作后,发出了三年打出亚洲振兴国防科技的誓言;我还街道他的腿受过伤。张副司令员转到我们背后,伸开双臂像赶小鸭子一样:“快过去,张主任要和你们握手!”我被推到将军面前。
手握得不太紧,却久久不愿放开。我感到这双握了几十年枪、 指挥千军万马的物具有巨大的力量。将军对我说:“辛苦了。”我随口答到“不辛苦”, 忘记了说“为人民服务”这当时惯用的答语,将军部我是哪里人,我说是山山东的。将军拉着四川战士的手说:“可不能闹老乡观念呀!”我赶忙说回答:“都没有老乡观念。”将军说:“那就好!”将军拖着伤残的腿,和在场的每一个战士都握了手。
将军走了。我们久久地目送。然后认真工作。
有人说,进一趟大沙漠也会变得成熟。我人这样的感觉。我在那里入了部队里的骨干,退伍以后也是地方上的骨干。许多年过去了,我仍然不能忘记那个大漠中握手的场面,干燥的沙漠却在我的生命中流淌着绿色的清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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