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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云的河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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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正序阅读 0 发表于: 1991-01-18
第8版(副刊)
专栏:

  银云的河
未央
这几年,银云写了不少散文。他喜欢写山、写水、写云雾、写夕阳。如果你少有机会接触大自然,读银云的散文会有重归母亲怀抱之感。如果你常和大自然亲近,读银云的散文会觉柳暗花明,豁然开朗。他写得最出色的也许是河。他写了不少的河:沅水、资江,澧水、湘江、猛洞河……每条河有每条河的姿态和性格,同一条河又有其丰富多彩的不同侧面。两岸的景色是迷人的,透过景色,他看到了更多东西。看到了远古,看到了世情,看到了人的命运。
生存,首先就是拚搏。《沅陵读滩》是一首壮丽的生命之歌。沅水从云贵高原东缘冲下来,到沅陵这一段百余里,被武陵山和雪峰山挤得没有生路,必须拚死搏斗,才能杀出重围。于是重重叠叠造成了几十上百个滩。水总是冲得过的,船则要经历一场惊心动魄的冲杀。人们知道,总有船要在这一段被击散,被打沉。他们仍前赴后继,勇往直前。这就是中华民族的民族精神,至今仍在炎黄子孙的身上,《沅陵读滩》读的正是这种正气。
《从麻洢洑到河洑》展示了河的另一面。安定温馨,两岸的景色幽静和谐:插着竹竿的看鸭人,吃草的牛,一动不动的江鸥,俯冲的翠鸟,倒映在水中的岸影,洗菜的红衣少女……过滩时的浪吼人号没有了,现在是孤独和沉默。风平浪静,白云悠悠。船在如镜的水面划过,划过后依旧如镜:“船过水无痕”。这时候,作者坐在船头,望见小船“梦幻般”地出现一只一只。“划船的姿势,是所有劳动姿势中最优美的姿势”,“划船的有时是一位青年汉子,有时是一位须眉头发俱白的老人,有时是一位少女。如果是少女,再如果是少女背后有垂至腰际的长辫……”这是沅水到达桃源以后的氛围,大难不死的古船工可以想想女人、孩子和未来的日子了:“苦尽甜来”。
银云的河,是暴烈的、幽美的,也是带有神秘色味的。《悠悠猛洞河》把你带到了一个人迹罕至之所。猛洞河在哪里?一般的地图上是找不到的。这几年成了旅游胜地,人们就是来欣赏这蛮荒情调。它的两岸没有洲渚,没有村落和码头,没有洗衣淘米的少女。只有如刀斧切开一般齐崭的悬崖绝壁,只有树枝、藤蔓、石蒜花和猴群。两岸的绝壁似乎正在合拢来,生出一种被幽闭的恐惧。“猛洞河从来也不会有朝晖,不会有夕照……星光却能在暗夜里,整夜整夜地熠燿于水面。”“猛洞河有多长?”土家族渔夫告诉作者:“猛洞河还长着呢!”他还告诉作者:“你的乌篷小渔船是能去的。”作者去了没有呢?不知道。他只说,在上游,兴许还有更加奇伟瑰怪的非常之观。留下了一个诱人的谜。
银云对河的钟爱如此深切,自有其原由。“我本来就是船的孩子,是河流和岸的孩子,我的全部的童年和少年时代是在资江和它上游的支流芙荑水、赧水、邵水的水面上度过的。”河的孩子写河,怎能不情深意切,体贴入微!
银云的眼睛凝望着河流时,是在读一本书。他要在这本书里寻找人类的历史,“河流和人类社会有一种先天性的联系——社会越古老,留下的痕迹就越多,河流越凶险,留下的痕迹也就越深刻。”他还在这本书里看到文化风俗的传承和演变,每条河有自己的语言,自己的心态,船的样子也不同。他要在这本书里探索生命的秘密,水是生命之源,水是顽强的,也是凶险的。水是善良的,也是蛮不讲理的。人和水的关系至今仍处在和谐与不和谐之中。银云的散文,会叫人想得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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