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墨犹带剑霜寒——评京剧《宝烛记》及其演出 [复制链接]

第8版(副刊)
专栏：

　　朱墨犹带剑霜寒
——评京剧《宝烛记》及其演出
梁冰
马少波同志是一位“剑与笔并用”的剧作家，尤擅历史剧创作。从４０年代的《闯王进京》、６０年代的《正气歌》到８０年代的《宝烛记》等，在历史剧创作的道路上留下了一个个闪光的足印。
《宝烛记》写于１９８１年，１９８２年首演于南京，曾获江苏省戏剧最高奖“百花奖”。事隔八载，江苏省京剧院决定重排《宝烛记》进京公演，以纪念徽班进京２００周年。少波同志对剧本又作了精心修改，更加自觉地运用历史唯物主义观点审视历史风貌，尊重历史真实，塑造历史人物。全院以炽热的创作热情，优化的人员组合和严肃的工作作风，不顾酷暑高温，半月间完成了复排任务，并坚持精益求精。这种拚搏精神难能可贵。
《宝烛记》以唐代贞观初年为时代背景，描写了唐太宗李世民与“位高不乱法，用才唯大公”的文德皇后长孙无双之间的一场用人之争，热情赞颂了长孙皇后的贤德聪慧、高瞻远瞩。同时，写了“一代贤臣”房玄龄与皇亲国戚长孙顺德在廉洁奉公、刚正不阿与恃功自傲、贪赃枉法之间的尖锐交锋。两条线一正一副，相互交织，把戏剧矛盾一步步推向高潮。
《宝烛记》仅设烛照、史鉴、猎辩、让贤四场，着墨凝练、结构严谨。作者不仅写了如何用人唯贤，而且通过房玄龄这一艺术形象阐明了什么是贤。作者出色地描绘了房玄龄同李世民的两次正面冲突：一次冒死叩环，揭发长孙顺德；一次夺诏闯宫，谏阻大赦死囚。这就形象地告诉人们：贤，不是唯唯诺诺，更不是阿谀逢迎；而是正直无私，嫉恶如仇，甚至不惜犯颜履险，忍辱负重。这在今天同样具有足资借鉴的现实意义。
《宝烛记》的二度创作也是出色的。饰长孙无双的沈小梅，是梅门弟子中的佼佼者。近几年来，她一面坚持舞台实践，一面为中外文化交流默默地作出了奉献。她培养了“洋贵妃”魏莉莎；为美国夏威夷大学排演了英语京剧《玉堂春》……在《宝烛记》中，她以雍容华贵的气质，端庄凝重的表演和委婉绮丽的梅派新腔塑造了“托身紫宫，尊贵已极”的一代贤后的形象。如二场的西皮慢板转原板“深宫夜阑传更漏……”小梅唱出了表面宁静气氛中的万千思绪和激越情怀。尤其四场的反二黄慢板“妾十三嫔陛下往事一瞬”，长达１８句的唱词通过慢板、原板、清板、流水一气呵成，多板式、多变化、多层次地抒发了长孙无双复杂、深沉、波澜起伏的思想感情，既重师承，又有发展，是在作曲赵润的合作下，对梅派传统唱腔的较大突破。饰李世民的赵云鹤文武兼备，塑造了一个初登大宝，意气风发的“马上天子”的形象。小赵燕侠饰演的朝阳公主，骄傲任性，把荀派表演艺术运用得恰到好处，同皇后形成鲜明的色彩对比。导演石玉昆在艺术上很有追求，构思益趋成熟，演出流畅，很有气势，富有历史真实感和时代精神。
少波同志以诗人的激情和史家胸怀来写历史剧，既写真，又传神，在酣畅淋漓中常常透着一丝冷隽，一分哲理，一点闪耀在笔端的寒光。我想，这正是少波同志的历史剧的最可贵之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