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河南产棉区一个初级市场的繁荣景象 [复制链接]

第2版()
专栏：

记河南产棉区一个初级市场的繁荣景象
黎路
由郑州北上四十里，就到了河南成皋县产棉中心的古荥镇。
在棉花收获的季节，棉农们携带着大小箩筐，在一望无边的棉田里采摘着雪白的棉朵。这些遍地盛开的棉花，给棉农们带来了幸福的生活，也给市场带来了繁荣的景象。
新棉上市以后，古荥镇市场上显得格外热闹。合作社的两个收花处门口，从早晨直到黄昏，售棉的农民排了半条街。棉农们卖棉花，立即拥向国营百货公司和合作社的门口。也有不少的人聚集在几家杂货铺前，有的围住一个碎货摊。他们用刚才卖棉花得来的钱，换走了大批的粮食、农具和日常生活用品。
新棉上市后，这个市场究竟起了哪些变化呢？
首先是今年粮食销售量大大增加了。据当地粮食公司门市部统计，在八月份开始的一个半月中卖出的粮食，比今年上半年的粮食总销量还多百分之十一；等于去年十和十一两月份的二点六倍。其中细粮又远比粗粮卖得多。八月份细粮的销售量占全月各种粮食总销售量的百分之七十强。
棉农们卖出棉花以后，还要购买大批的工业品。这里的百货公司门市部，九月中旬的营业额比八月上旬增加三倍多。五间房子宽的柜台前，经常站满了人。身穿细布衣裳的棉农们，有的买花哔叽的被料，有的买各种颜色的袜子和毛巾。一位老大娘买了一丈多苏联花布，我问她准备给谁做衣服，她伸出两个手指头说：“一对小孙女，光给小的缝，大的不依，要买就得都有一份！”说着她就笑眯眯地走到斜对面的一家杂货摊前去了。
古荥镇乡有七百多户人家，百分之七十以上的户都有手电筒。百货公司的电池，每天都要销出好几打。过去棉农们大都用小瓦罐装开水，现在许多棉农都用竹壳暖水瓶。解放前，农民晚上作事只肯点一根灯草的棉油灯，现在却普遍用起煤油灯来了。据合作社门市部统计，八月份平均每天要卖六十斤煤油，比去年同期增加一倍多。棉农们洗衣服已经很少有人再用灰水，大多数都用肥皂了。落雨天，男男女女很多都穿着胶鞋。
棉农购买力提高以后，不仅要求大量工业品，而且要求质量好的工业品了。青年妇女们对“四合一”牌香皂已经不大感兴趣，而要“力士”和“绿宝”牌香皂了。在销售的大批布匹当中，哔叽呢、水月蓝等四种价钱较高的布，占了各种布匹总销量的百分之八十以上。去年十二月间国营百货公司门市部调来了一批较次的“三马头”牌青布，直到现在连一匹还没卖完。该门市部的负责人说：比如棉农们购买鞋面布吧！走进门来，照例是开口先问：
“有冲锋呢没有？”要是没有，接着就问：“帆布呢？”再没有的话，才肯要哔叽呢和直贡呢。有的棉农问到前两种都没有时，回头就走。因此，这几种布匹就经常脱销。有一次从郑州买回一匹帆布，没有好久就八寸、一尺地零卖光了。
不仅国营百货公司和合作社的生意好，私营商店的生意也很好。私商赵光甫摆了个京货摊，九月十七日早上不到一个钟点就卖了四十多万元。一对中年夫妇一次就在他的布摊上买了六件衣料，大都是各种颜色的哔叽呢。斜对面的另一个布摊上，一个人开发票，两个人量尺码，还是应接不暇。其他各杂货铺、碎货店、打铁铺和文具摊上的生意，也都比新棉上市前要好得多。一个卖儿童玩具的小挑子，半天就开出三十多张发票，不少的农民都肯花钱买玩具，带回家去给他们的小宝宝。
棉农们更需要购进大批的生产资料。从棉区的村头巷尾走过时，可以看见许多新盖的房屋门前，放着新添的大车和农具，肥壮的牛、驴在林荫下歇晌。据纪公庙村的村干部说：该村今年新添了六辆大车、四十多头牲口、十四部新式农具，今年秋庄稼曾经受到旱灾，许多棉农准备摘了棉花后购买水车，八月份村上就买回了三部水车。至于添购的小件农具就多得难以计算了。有九家棉农新盖了大瓦房。全村今年已经购买的肥料在十四万斤以上。
今年棉农们卖出全部棉花以后，还准备买进哪些东西来安排自己的生活呢？我访问了棉农齐宝华，他全家五口人，种着十五亩地，其中有七亩地种棉花。去年他家曾经买了七十二尺哔叽呢和四十尺白细布，做了大衣和被子，今年还打算买五十八尺细布，换一床被里，做两床铺单，再给两个小孩各缝一套棉衣。其次还需要购进三石粮食，两石黑豆（做肥料）和一对铁笼。仅这几笔大宗开支，就要九十多万元。其他小件农具和袜子等生活用品还未计算在内，他还打算修理一下房子。我问他们村上像他这样的户有多少，他说：“十户当中，有两户比我强，两户赶不上我，其余六户和我差不多。”
古荥镇市场的繁荣景象正在继续发展。现在，整天都有几十辆用牛或马拉的大车，满载着棉包，来往在从镇上通往火车站的马路上。赶车工人哼着小调，扬着响鞭，歌声和尘土同时荡漾在车辆的上空。当这些车辆从车站回镇时，从郑州、新乡等地贩货回来的商人，就顺便把货物搭乘在大车上。大路两旁的棉田里，正在采摘新棉花的棉农们，看到自己种的棉花一包一包地运上火车，向城市大工厂里送去，又看到一批一批的工业品和粮食，从火车站运到镇上来时，他们往往情不自禁地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