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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礼人”在羊卓雍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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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0 发表于: 1991-02-03
第2版(经济)
专栏:

  “送礼人”在羊卓雍
本报记者 卢小飞 刘伟
翻过雅鲁藏布江南岸那座高耸的岗巴拉山,羊卓雍湖便以它700多平方公里的水面坦荡荡地在你的脚下展开。已是西藏最严酷的冬季,它却并不苍凉,湛蓝的湖水依傍着山根,在九曲十八弯里撒下无限柔情。
此时,草色早已褪去,禽鸟全无踪影,远山戴上了雪帽。就在这个冬季,湖畔上的“绿色生命”蓬蓬勃勃地呈现出往昔从未有过的景观,那是来自远方的军人。羊湖电站是国家投资在西藏建设的重点项目,1985年,李鹏总理在西藏宣布,党中央、国务院将把它作为送给西藏人民的一份礼物。而“送礼人”的重任就交给了专“啃硬骨头”的武警水电部队。
入水口工地上,两台黄色的推土机“突突”地沿湖北岸的山根推开一片平地,褐土深处豁然露出黑森森的隧洞,不断有人扛着东西进出,洞口的符号标明这是向主洞掘进的一号支洞。同时还有另外三个支洞拉开距离向主洞一路掘进。
那主洞设计为6公里长,也就是从南到北将岗巴拉山穿一个洞,将湖水从海拔4400多米高的湖盆引向山北,与雅鲁藏布江形成840多米高的落差用以发电。设计装机9万千瓦、6台机组,根据拉萨电力系统的特性,利用负荷低谷时多余的电量,从雅鲁藏布江向羊湖抽水,冬季和用电高峰时放水发电,专家称之为“填谷调峰”,也有人说这是“用雅鲁藏布江的水,借羊卓雍的盆”。
世界上有过利用高山湖泊发电的实例,但这样高海拔地区的大规模土方建设还从没人实践过,作为科研项目极有魅力。国外几家实力雄厚的大公司跃跃欲试,法国、意大利、挪威、瑞士等国的专家几度赴藏考察,未料在武警部队遇上强有力的挑战者,更令他们意外的是对方乃一个女性。方长铨,这位肩扛两杠四星的女大校,既是工程指挥所主任也是总工程师,面对外国专家的竞争她毫不退让:“既然中国人能设计,就一定能施工!”
1990年2月,正在天生桥、潘家口、万安等水电工地施工的武警官兵接到命令,要调集一部分人开赴西藏,要求“快速进藏,自带设备,不讲条件,干起来再说”。一个月以后,绿色的帐篷已经支起在羊湖边上。半年之后,羊湖工地便实现了四通(水、路、电、通讯)一平(施工场地)。6月,瑞典专家出现在羊湖工地。他们想知道,中国人在高海拔地区究竟干了些什么。结论是,中国人说到做到,没有吹牛。这年8月,瑞士、法国的专家也先后来到工地。他们没想到,这支水电部队在设备未到的情况下,采用原始的方法,这么快就完成了四通一平。
也许,我们能够理解自己的兄弟。萧瑟秋风刚刚吹拂草原的时候,这里早晚气温已进入摄氏零度以下。到了寒冬,夜晚施工的那班人实在冷得够戗,棉衣被岩洞的渗水打得透湿,又冻成冰棍儿。拚命干活儿,浑身散发的腾腾热气又把那“冰棍儿”暖化。工地上三班倒,24小时不停歇。不到一年,每个人的体重都下降了。工程师刘国楠的体重从70公斤掉到55公斤。他们质朴地告诉我们,为的是早一点把这“礼物”交到西藏人民手里。
我们在1号支洞遇到的是一总队一支队一连,年轻的连长张银华是从天生桥水电站调来的打洞专家。天生桥隧洞直径10.8米,而羊湖隧洞的直径只有3.5米,起初他和战友们认为区区小洞不足挂齿,一开钻才发现是他遇到的最难打的洞。这1号洞靠近进水口,地质情况复杂,一进洞便觉脚下坑洼不平,岩洞里的渗水很快湿透了雪地靴。走出十几米远,已看不清路。“小心头上的碎石。”支队政委刘祖明叮咛着。“喂,请你们出去!”有人在喊,见我们没有止步意思,那人从背后拉住我们的衣襟。“我是工程师,要对你们的安全负责!”我们只好服从了。可洞穴深处的战士呢,他们不是时时冒着塌方的危险在作业吗?
因为缺氧,所有的人都有不同程度的高山反应,机械效能在这里大大地降低了,人工效能一般只及内地的1/3。而在冬天,由于绿色植被的消失,高原的氧气更少,在这种条件下施工,无异于向人体的极限挑战。53岁的方总提出口号:“这个冬天不打通4个支洞不下山!”所谓下山,就是回到部队在成都的基地,到那时,大伙可以尽情地享受平原的氧气,可以痛快地吃到高原罕见的蔬菜,可以和久别的亲人团聚。而到11月24日,他们已经超额完成了当年的任务,到12月13日已有3个支洞打通,总长660多米,还没听到主力部队下山的消息。
12月23日凌晨,记者在离开拉萨前往机场时路过岗巴拉山,一排灯光在黛色的远山中比天穹的星星还亮,那是3号支洞的施工现场。高原的寒风硬硬地扫过来,在耳边发出簌簌的声响。哦,严冬既已到来,春天便不会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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