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色锡林河 [复制链接]

第8版(副刊)
专栏：世纪风

　　蓝色锡林河
桑原
我到锡林浩特市的第二天，就跑到郊外去看锡林河。恰好夜间刚下过一场透雨，河面上罩一层层的乳雾，朦胧中，只见锡林河闪亮得像一条海蓝的缎带，从城区的西南向东北飘去，隐隐约约还听到河水发出的清韵，比马头琴弹奏出来的音乐还要美妙动听。
东边草滩上的太阳刚刚升起，河上的雾霭变幻着各种神奇的色彩，河水在我的眼前也越来越亮了。亮得像碧蓝的水晶石。待我跑到水边，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感情，蹲下身子随手就捧起一捧清得能照出人影儿的河水，闻一闻，有一股奶香味！
当我站起来时，发现对面河边站着一个英俊的少年。天蓝色的蒙古袍，乌亮的马靴，一双黑宝石般闪亮的大眼睛正瞅我呢。他的身后是一片开着白色小花的干枝梅，是一片云一样涌动的马群。有的马仍在低头吃草，有的马正朝河边走来。
我向他招招手，示意他过来。这少年可真大方，嗖地跃上身边那匹马，一抖缰绳，那火焰驹就哗哗啦啦淌过河来，少年咚地一声跳下马背，乐呵呵地说：“赛拜努！”
“你好！”我也笑着说。
“欢迎你。”他又用汉语说。
我知道他会说汉话，便极有兴致地和他攀谈起来。他告诉我，这一群马共５０匹，由一匹儿马子（公马）带着，早晚只照看一次就行了。马和牛不一样，牛不合群，如果没人放牧就会各自走散，母牛只领着自己的犊子，而马却仍然过着“氏族社会生活”，大家不分离，都是“集体动物”。然而一群马只许有一个儿马子。这儿马子可以保护几十匹母马。它们休息时，母马都头朝里围成圈儿卧着，儿马子在马圈外边巡视。一旦发现有母马走散失群，儿马子就四处寻找，找到了就撵回来归群。所以，老马倌察看马群时不是一匹一匹地点数，却只看各群马的儿马子。倘若有儿马子到处乱跑，就说明它那马群里丢马了；倘若各群的儿马子都在安安稳稳地吃草，就说明平安无事……我听着少年传神的述说，望着蓝色的锡林河，心情激动得像眼前飞溅的浪花！锡林郭勒大草原是世界上著名的草原，而发源于斯又消失于斯的锡林河呢，就是这个草原的生命之源！春天，她将褐黄的草滩染绿；夏天，她给敖包撒下五彩缤纷的花朵；秋天，她望着一滩滩肥壮的牛羊马群微笑。牧民们世世代代生活在这儿，是她的乳汁哺育了这马背上的民族呵！
阳光洒在绿绒绒的草滩上，锡林河又变成了孔雀蓝，一闪一闪地向前流去。今天，在这草肥水美的地方，牧民们每年从这一群群马当中，要选出多少良骥骏骑来支援内地的四化建设，要选出多少军马来支援部队保卫边防呵！
我从河边顺手拔了一束野苜蓿，拿到少年骑的那匹马的嘴边，一点一点地喂着它。马通人性，一会儿这匹马和我也亲昵起来了，吻着我的手，打着响鼻，好像表示感谢的意思。我轻轻地摸着它的玉点脑门，愈发爱它了。
雨后的大草原是无限壮阔，无限清新的。洗过似的天空愈发显得圣洁、明亮，除了百灵，云雀也在头顶上飞旋歌唱，还有那振翼翱翔的鹰。蓝色的锡林河欣赏着这一切，甜甜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