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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来健笔意纵横——悼老友康濯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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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0 发表于: 1991-02-09
第8版(副刊)
专栏:心香一瓣

  老来健笔意纵横
——悼老友康濯
朱子奇
平静的冬夜。电话传来不平静的,带抽泣的声音:“昨晚,他无声地走了,你的同龄人,你的‘双同乡’,走得这样快,没有留下一句话呵……”
这是康濯同志的老伴王勉思同志的声音。中国文坛上又陨落了一颗星,一颗透过层层云雾闪亮在蓝天的星。
几天前,我们还长谈过。他说,最近在《人民日报》上发表的《写在亚运会之后》,是他在医院卧床时一句句口授,由孩子记录下来的。他欢欣地说:“毛主席早讲过,中国应当对人类有较大的贡献,这一天似乎正在接近了。世界体育强国,在不少重要项目上,还得努力赶超中国哩!我们的文学艺术也要上去的。”他最后一篇《丁玲回乡》没有完成;这篇谈亚运会的散文,就是他告别人世的遗作了。
使我惊讶的是,这位重病缠身的年老人,还念念不忘两件他要作完的事:第一件是把他多卷反映农村变迁的系列小说,编写成“农村三部曲”出版。第二件是把由他主编的《中国解放区小说选》编好。这两件事,有一条红线贯穿,就是要告诉当代和后代的人们:千百年呻吟在封建统治和外国势力压榨下苦难重重的亿万中国农民,是谁领导他们站起来改变命运,从而获得开天辟地以来没有过的民主、自由和幸福生活的?不是我们的党吗?不是有一群伟人、英雄为首的中国共产党领导革命胜利才有今天的吗?这就是一个老共产党员作家,身患重病时,不同凡响的心事。
勉思说得对,我们是70岁的同龄人,是丁玲同志称之为“双同乡”的人(那年,她在向西蒙诺夫他们介绍时,说我们三个都是湖南人,又都是从延安出来的,可称作“双同乡”了。)我们更是同志,同行。还是同一个时期经徐老(特立)介绍从长沙投奔延安参加革命、加入党,并成为党的一名文艺兵的。我们还多年同在火热而欢乐的晋察冀边区山野平原,工作、写作,身背背包四处奔跑,搞宣传,搞土改,支前……是呵,我们同忧同乐有几多,时代给我们谱出多少“同心曲”!
老康,我们也有种种不同。譬如,我多年在国外跑,浮在上面,写的东西不深不细。而你,是一头扎到基层,在艰苦的农村一“蹲点”、“落户”,就是好几年好几年。你被新世界那众多的新人新事所迷、所感。你和新社会的创造者们,长期在一起战斗、劳动。你向他们刻苦学习,又教给他们先进的政治、文化,与他们血肉相联;你约我到你家,听来看望你的当年的村干部和抗属烈属讲农村改革的惊人变化。你,生活底子厚,观察事物细,体验实际深。你的文思敏捷,文笔又快,文果就自然丰硕多采了。
老康,你说,是《讲话》的思想之灯,把你的人生和文学的道路照亮,把你引入“丰富多采、魅力无穷的生活海洋的。”又是在这灯光的辉耀下,你才能识别珍珠与泥沙之真假的。
有人说,解放区的作品,影响有限,知名度不高。要问:是什么影响呢?谁人的“知”、谁家的“名”呢?
1989年10月,我在岳阳召开的康濯创作50周年研讨会上发言,并以他的作品来证明:毛主席的有关论点没有过时,还很有现实意义和启示性。康濯的作品成功地写了解放区的生活和战斗,全国广大读者是欢迎的、爱读的。如他早期的成名作短篇小说《我的两家房东》,只写了华北解放区农村一个小地方的新人新事新世界,就产生了不小的“轰动效应”。很快“轰动”到了各解放区。接着,又很快“轰动”到了蒋管区,“轰”到了远在上海的郭老(沫若)身旁,赢得了这位文化巨人的高度评价。郭老说:“十二篇(指周扬同志主编的《中国解放区短篇创作选》第一辑中的十二篇小说)中,我最喜欢的是康濯的《我的两家房东》,那可以说是达到了完善的地步。简直是惊人之作!”又兴奋地说:“这几位作家(指康濯和赵树理、邵子南等四人)的笔力,可以说已经突破了外边(指蒋管区)的水准。”他甚至欢欣地预示:从此,“寂寞的中国创作界可以不寂寞了!”我还多次听到过,茅盾同志称赞康濯作品反映了解放区农村变革的新面貌,显露出清新朴质的风格。
我还要说的是,康濯作品的“效应”,也“轰”到了海外,走向了世界,并经住了时间的考验。法国著名小说家、《海的沉默》作者,维尔高尔,曾对我们说,《房东》的作者把东方苏醒的清风吹到了巴黎,受到文坛喜爱是很自然的。
康濯的作品,与时代和革命同步。几年前,他对我说:“我不满意过去写的东西。我决心来个最后冲刺,力争见马克思前,再发挥点余热余光。”他说,列宁称托尔斯泰的作品是“俄国革命的镜子。”巴尔扎克自称是“法兰西历史的书记员。”他发问:为什么我们不能清醒地把亲身经历的大事件记下来,记得切合历史真实,符合时代本质呢?
老康,你不愧为党和人民的优秀文艺战士!你留下的珍贵文学财富,你撒播的希望种子,定要在祖国大地,在广大读者心中开花结果。安心地走吧,亲爱的老友,我们为你送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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