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井上靖先生永远和我们同在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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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0 发表于: 1991-02-11
第8版(副刊)
专栏:心香一瓣

  井上靖先生永远和我们同在
林林
1月29日夜,接到东京朋友的电话,告诉井上靖先生于当晚逝世的噩耗,我感到十分突然。我真不相信先生就这样与我们永别了,不禁异常悲痛。
回想最后一次与井上先生的会晤,是在1988年9月5日,由白土吾夫先生陪同到癌治疗中心探望他。为防止干扰,先生是化名泽木信乃住院的。住院治疗期间,他在席上、几上依然抱病继续写《孔子》。他身穿灰色西服,气色还好,言谈也像平常。我心里想:先生青年时期有很高的柔道功夫,老年才有这能耐的身体。先生说:“现在还不能断定什么病症,再作一次检查,过些日子便可明白。”我不敢多打扰他,就劝他静心治疗,拜别出来。离开病房后白土先生说:这次是井上先生瞒着医生会见我们的,又说在病房还有人拿先生的书请先生签名,麻烦先生。
1989年秋,我在东京收到先生刚出版不久的长篇小说《孔子》。以长篇小说表现圣人孔子,先生是第一人,我衷心敬佩。去年10月间,听说先生要来北京,还要去河南与孔子有关的古迹访问。当时我想:《孔子》一书已经出版,而且畅销,还有什么要考察的?对先生这种深入认真的研究态度,不免又生敬佩之情。后来说是他的医生不让他出远门,这才没有来。我虽知道他患的是癌病,也引起内心不安,暗地里遥祷他平安长寿;但却未料到病情会不断恶化,以至竟与中岛健藏先生一样,终被肺癌夺去了生命。
1979年中岛健藏先生逝世之后,井上先生于1980年继任中日文化协会会长,继续从事对华文化交流和友好事业,而且在原有基础上,将工作领域更加拓宽。我们访日代表团,多蒙他的接见,他不计宝贵的时间,与我们亲切交谈,并热情引导我们参观他像图书馆藏书一样丰富的书房。
先生著作等身,留下了可贵的文学遗产。他真是“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其实还在万卷万里以上。先生治学严谨,勤于笔耕。深研书本之外,又热心于实地考察,对东西方的联接点丝路的史地知识,尤为精湛,他写了《我的西域纪行》。他不仅是作家、诗人,也是个大学问家、大旅行家。他的著作,多采多姿。有长篇小说、散文诗、随笔及美术评论等等。这些著作,对世界各国文化界、特别是对中国文化界有广泛的影响。他推崇中国的传统文化,对中国的历史人物和名胜古迹,特别感兴趣,写了许多名作。从1954年起,开始写《异国的人》,托梦于后汉的班超;继之,1957年出版《天平之甍》(鉴真和尚东渡);1959年一年中出版《楼兰》、《敦煌》;1960年出版《苍狼》(即成吉思汗);1965年出版《杨贵妃》。他用了将近10年的工夫,写了长篇小说《孔子》(1989年出版)。《天平之甍》、《敦煌》、《苍狼》、《杨贵妃》、《孔子》都有中译本。《天平之甍》、《敦煌》和《苍狼》都拍制了影片。
井上先生还写了大量的散文诗,出版过许多散文诗集。他说“一辈子不知写了多少诗篇”,又说“不知道自己的作品,是好是坏,只按自己的写法写”(见《北国》后记)。1979年出版《井上靖全诗集》,编者说是半世纪的诗业集成,收录珠玉散文诗182篇。这些散文诗表现了作者对美的憧憬、对人生的爱、对悠久历史的遐思,也吐露了心灵的奥秘。我感到亲切的是插图本《丝路》(1984年版),作者访问了新疆、甘肃和中东阿富汗、巴基斯坦、伊朗、伊拉克、土耳其及埃及等国,使读者在欣赏诗的情趣的同时,也增添了史地知识。《远征路》有德文本,作者特印珍本800册。这诗集是作者到欧美及苏联、印度、尼泊尔等地的纪游诗。最后诗集《旁观者》(1988年版),收录1984年以后的诗作,题材广泛,写得圆熟精练。其中《旁观者》是一首浓烈的抒情诗。
随笔集《站在河岸》,表现出作者对河流的极大兴趣。他走遍了欧亚非有名的河流和丝路中的河流的岸边,凭吊那么多的河流,各个河流有各自的表情,河流的汇合,像人的汇合,写出长达20多年的行踪。这不禁使我想象井上先生会像孔子一样在河岸感叹:“逝者如斯夫!”
除文学作品之外,还有美术评论。井上先生青年时曾任报馆的美术记者,他著有《梵高的星月夜》美术评论集(1960年初版),他评论日本的绘画、佛雕像、庭院建筑等日本美之外,对欧洲的名画、名雕塑,也发表自己的看法。他参观过巴黎印象派美术街、巴黎罗丹美术馆、美国纽约近代美术馆,并在意大利米开朗基罗名作摩西雕像前发出由衷的赞叹。先生无形中将东西方美术做了比较,他较喜爱才华出众、37岁辞世的梵高,所以用他做书名。
今天,当我翻阅着井上先生的一堆赠书,回忆着先生多方面的文学艺术才能和所取得的卓越成就时,觉得先生的音容,宛在我面前。我以为敬爱的井上靖先生将永远和我们同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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