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接春天 [复制链接]

第4版(副刊)
专栏：

　　迎接春天
李瑛
想起土地
　不要只在秋天才想起土地
　不要等布谷催唤
　就把家门锁起来
　到田野去
　开襟解怀，赤着脚，唱着歌
　像垅沟里哗哗流淌的阳光
　走进去
　甚至让种子的根
　扎进你袒露的胸膛
　滋润它们
　用咸的汗，红的血
　从犁头到镰刀的距离
　是一个复杂的艰辛的过程
　需要诚实，２４Ｋ的诚实
　否则，连国徽上那两束麦穗
　也将枯萎
　土地正逼视我们
　风筝
　春天是最喧闹的季节
　无论是用肺呼吸还是用鳃呼吸
　都是春风里最繁忙、最嫩绿的部分
　当纸片和竹骨上长出羽毛
　春天便来了
　当纸片和竹骨上长出鳞片
　春天便来了
　在中国，所有的田野和广场
　都孵出无数只鸟、无数新的生命
　就让阳光跳在它们的脊背上吧
　让云朵荡起涟漪
　当柳枝柔软成小蝌蚪的尾巴
　春天便来了
　当小蝴蝶擦亮翅膀和触须
　春天便来了
　在纯情的胆怯的甜腻的
　雨滴成熟之前
　快打开封闭一冬的门窗吧
梅花
　甚至一千年前，许多朵许多朵梅花
　就开放在寂静的山野
　就开放在木板诗词的流韵间
　颤动的古琴弦上
　那些不怕冷的声音和色彩
　那些无畏的生命
　就已开放
　连同它们的梦
　头上是呼啸的风
　面前是飞雪
　风和雪年复一年的迷漫
　还有冰凌和冻云
　使万木凋零
　只有它，从钢铁的树桠间
　从伤痕累累的枝条上
　渗出莹莹的蓓蕾
　像火种，像血珠，像红宝石
　然后是成团成簇的喷吐
　犹如千军万马的进发
　顿时占领每一根枝条
　直到荡尽冰雪的暴虐与苍白
　它们的眼，始终坚定地
　瞩望明天
　意志的力量何等强大
　其实，只一朵
　就掩埋了冬天
　使隆冬成为遥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