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不过去的“过年” [复制链接]

第4版(副刊)
专栏：

　　躲不过去的“过年”
尹波
时间过得真快，忙忙碌碌之中，一年光阴又不知不觉地跑到了尽头。大龙、小龙和马年接踵降临时那种喜庆的气氛似乎尚未散去，羊年的钟声又在耳畔鸣响了。
有时想想挺好笑。小时候待过年全用一个“盼”字，恨不得将所有的欢乐、嗜好与享福之愿望都押在“年”这一宝上。那种放鞭炮时的激动，享用佳肴时的兴奋，穿上新衣时的得意，从母亲手里接过压岁钱时的喜悦，简直不可言状，以至于每每年过曲终，总会无可奈何地生出某种强烈的失落感，肚子里的水饺还没有消化干净，已经在希冀着闻到下一个年夜的饺子香了。
而如今谈到“过年”，竟会下意识地想“躲”，真是难以置信。人成年乃至“而立”，仿佛一切都同未成和未“立”起来之前大不一样了。有了工作，有了家庭，有了各式各样的兴趣和追求，加之生活逐渐改善，日子好过多了，“年”的味道则变得清淡、平常。面对丰盛的节日食品，不再垂涎欲滴，相反地还会在消受不了的油腻中愈感到家常便饭的清爽可口；新衣服季季皆备，随时可换，也便失却了新鲜的感觉；压岁钱早就变成爷爷奶奶对孙儿孙女的一种爱抚，于我们这些“第二代”显然已无多少关系；放焰火、点爆竹之类，不仅无兴致，而且因其造成浪费及噪声、空气污染，还不免会产生些许反感。正月伊始，拜年与回拜者熙熙攘攘，此来彼往，重复着年年此时都要拿出来重复的那些“例话”，虽是美好祝愿，却也老生常谈，难免乏味。诸如此类，于是有了“躲”的念头，尽管根本就无处可躲。
无处可躲，便不能不过。不为自己，也为老人和孩子。对他们说来，过年不啻是一次天堂之旅。孩子们如何自不待言，我们都是从那会儿过来的。老人操劳了多半辈子，把儿女养大了，送出去了，最怕的就是孤独、冷清，而过年时全家人又能欢聚一堂，重温大家庭解体前的阖家欢乐，所以每逢年节，老人们忙这忙那，操办各种美味佳肴，不辞辛苦，只为儿女们和儿女的儿女们能够齐聚眼前，同享天伦之乐。我等乃老人之儿女、孩子之父母，与老人同喜，与孩儿同欢，是责任，也是义务。因此这年非但要过，还必须过得高高兴兴、有滋有味，确实不是一件容易办到的事情。
年节乃喜庆之佳日良辰，我这里说些颇有点儿扫兴的闲言碎言，未免显得不吉利了。其实我及与我同龄且有同感的许多人，并非没有欢欢喜喜度佳节之雅致，而是希望过年应该过出些新意来，不要一代代下来总是那一套老掉了牙的模式。好的传统要发扬，不好的习俗亦要想办法改掉才是。过个年，让人真正感到心情舒畅，轻松愉快，有意味，有情趣。何必一定要用吃不完的酒肉鱼虾把自己的口舌和肠胃闹得日夜不宁呢？何必一定要用放不尽的鞭炮那震耳欲聋的声响、令人窒息的烟气和天女散花般的纸屑来折磨自己的耳膜、鼻咽和神经呢？何必一定要用那些陈芝麻烂谷子似的道道和框框束缚自己的行为举止，一天到晚忙个半死，以致放假比上班还累呢？
新春佳节，难得一聚，家人、亲友、同学、同事，大家彼此走一走，坐一坐，谈一谈，玩一玩，无拘无束地扯扯家常，叙叙友情，回顾过去的一年，展望未来的生活，讨论一下怎样把今后的日子过得更充实、更有意义，岂不快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