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区风情 [复制链接]

第4版(副刊)
专栏：

　　老区风情
柏铭久
桂花沟
古老的门楣瞻望岁月。
话语刚落，你掏出红绸包裹的银元，目光又飘出香味。
八月，桂花林里铺满一张张苇席，第二天便落满一层桂花。桂花落在进林收取桂花的姑娘们的乌油油发辫上，落在打着布丁饱满的胸脯上——她们也变成一朵朵桂花了。
桂花酿成蜜，做成糖，送给红军。
沉寂的桂花沟，夜夜飘出带桂花的歌声。
默默地自开自落，生命便有了不同的含义。
阴云密布桂花沟。白匪连长的皮鞭抽裂桂树，抽断枝条。但，桂树照样发芽、开花，星星般在夜晚闪烁。
又是风雨，总抹不去桂花的芳香。
小小如露珠隐蔽在叶子下面，是桂花树灵魂的芳香。
一粒桂花你也许闻不出什么。但这样一片灿若星云的花海，置身其中，你就如一粒微尘，返朴归真做一个氤氲的梦……
核桃坝
欢迎我的河水绕前绕后，喋喋不休。
索桥像一只只手臂，挽着两岸。
我就这样走进巴山，寻找一个遗忘的故事。
这就是你吗？核桃坝，一片绿云覆盖的山岭。蓝烟袅袅。
我站在长满绿苔的独木桥上。
这是一棵不知何年倒下、根仍紧紧抓住石罅、枝臂却已伸向对岸那片梦的山岭的大树。
我想象那场山洪突然到来时，你和你的送书担被洪水吞没的情景，想你死不瞑目仍紧紧抱着一本书。
那书是你的一颗心——一颗虽已停止跳动，却仍希望在先烈抛洒热血土地上发芽的种子。
我是怎样走到核桃树下的？果实累累，伸手可及，我想摘一颗却又犹豫。
“摘吧！这有什么？”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婆婆像望着自己的孩子望着我。
当我知道，她就是我们前任书店经理的遗孀时，连连道歉。谁料到，她却对几十年每月寄来的２０元生活费充满感激，说：孩子拉扯大了，正去河里捕鱼；有了孙子，一个参军，一个开车跑运输。并领我参观她那摆有沙发、彩电、洗衣机的住房。她捧出核桃：皮薄、仁满，远销国外。
我吃着核桃，望着她核桃般的脸，那上面曲曲折折的道路蛰伏了多少痛苦？
我想着，老经理活到今天，也该是这般模样。我仿佛看到老区的土地生长一棵棵根深叶茂的核桃树，挂着千千万万颗这样的核桃，这样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