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58阅读
  • 0回复

情话铺路——访青海格尔木公路总段高工谭德诚 [复制链接]

上一主题 下一主题
离线admin
 

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0 发表于: 1991-12-08
第4版(要闻)
专栏:记者在基层

  情话铺路
——访青海格尔木公路总段高工谭德诚
本报记者 鲍洪俊
越野车在柴达木盆地奔驰,平坦笔直的脚下公路实在让人叹服:车速打到上百公里,仍让你几乎感觉不到摇晃颠簸;甚至连窗外的景色也仿佛定格为漫漫浑黄,让你想象不到车轮疾驰。漂亮的公路与恶劣的环境形成巨大的反差。我对高原铺路人产生由衷的敬意。车抵戈壁新城格尔木,我遇到格尔木公路总段高级工程师谭德诚,他聊起青藏公路——
这几天我正往万丈盐路上跑呢!去年交通部为整治青藏公路北线拨款1000万元。这段盐路是整治北线的拳头工程。我这工程监理负责施工质量,忙着哩!上料、碾压、洒水……哪一道工序都得保证万无一失。估计明年能竣工,到时候青藏公路北线就也俊俏起来了!
前些年我一直在青藏公路东线、南线跑。那里一色的沥青路面,是标准的国家二三级公路,路况好!开车走完全程也就是两三天功夫。你从西宁来,对此已有所感,我不多说了。
青藏公路全面改观,主要是最近十几年时间。六七十年代,千里青藏线,漫漫沙石路,狂风沙暴,病害重重,令人谈之色变。路况最糟的,是50年代通车之初。1955年8月,我从成都交通学校毕业,慕名奔它而来,其凹凸屈曲之状真是触目惊心。西宁—格尔木,我一连走了13天,从格尔木去羊八井公路段,又折腾了39天。简直比蜗牛爬行还慢。这一年我21岁,虽是白面书生,可也血气方刚呢!路总是人铺的。我学的是路桥专业。正是从那时起,我的命运与青藏公路紧紧联在了一起。
铺路36年,脑子想的、眼睛看的、手上干的、脚下踏的,几乎全是路。走路不知铺路难。我随便扯点铺路的事吧!
在羊八井至当雄段,沼泽挡道。脚踩着草疙瘩走,一不小心,掉下去就没命。书上说铺木排。高原上哪来那么多木料?筑路工急得团团转。我蹙着眉头想出招儿:在公路两边挖沟排水,垫沙铺路,终于成功了。到了昆仑山上,冰结千年的冻土层又出难题。我们按常规挖方开路。被掘开的冻土层越挖越软,挖到1.3米深处,铁镐下竟出现了稀软的黑泥。修路工吓坏了。我一琢磨:冻土受热融化,挖下去必成沼泽。我当机立断:填土隔热,封闭冻土;施工改为垫方铺路。结果又成功了!回忆过去,这样的难题太多太多。我们知难而进,别无选择。我还在戈壁、沙漠上尝试了“半倒装铺路法”和“求流掏沙、挡水入河”的养路方法……
要说苦,怎么形容也不过分。日出而作,日没而息,每天至少工作10个小时。不论晨昏寒署,嚼硬馍干菜,饮风沙雨雪,钻帐篷地窖,蓬头垢面、抛家别子……其艰难困苦,非语言所能形容。但我们始终乐观进取。面前关山阻隔,身后大路延伸,想到地上天路铺于我手,那份甜蜜,那份充实,不是身临其境,同样难以体会……说心里话,我爱路,但我更爱亲手铺设的路!
后来,格尔木公路总段党支部书记老朱告诉我:为了青藏公路,谭德诚还承受了丧妻失子的巨大牺牲。前妻刘莉唤他不归,拗不过,于1963年离开古城成都,西上高原与他团聚。可她终因不适应昆仑山麓恶劣的气候、生活条件,不幸染病,以致不治,于1974年离他而去。由于同样的原因,1972年,他失去了襁褓中的幼子。他去年返回老家成都市,但他仍矢志不渝地将人生时空定格在青藏公路之上。
快速回复
限200 字节
 
上一个 下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