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统文化与戏曲的交融与剥离——读《传统文化与古典戏曲》 [复制链接]

第8版(副刊)
专栏：品书札记

　　传统文化与戏曲的交融与剥离
——读《传统文化与古典戏曲》
李玫
戏曲是文化海洋里的结晶。探索戏曲诸多规律性现象的文化内涵和成因，是郑传寅《传统文化与古典戏曲》的主旨。
作者从民俗文化的层面，看到了节日这一民俗文化中的重要因子在戏曲产生和传播中所起到的作用。世代相传、万民同庆的节日民俗与戏曲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节日追求欢腾气氛的本性给戏曲打上了崇尚热闹的烙印。“鲜艳夺目的戏衣，神奇怪诞的脸谱，震耳欲聋的锣鼓，惊心动魄‘开打’，响遏行云的演唱”，观众不会觉得过分喧闹，因为他们就是来体会“一国之人皆若狂”的热闹气氛的。戏曲对色彩的重视程度，为世界上任何一种戏剧所不及。戏曲舞台上的色彩斑斓，不仅是追求悦目的效果，“而且是戏曲艺术家与观众进行对话的一种极富表现力的文化语言”，这种主体与受体之间的默契是长期沉积下来的习俗所赋予的。
关于戏曲的“大团圆”结局，作者从传统思维模式的完整性、辩证性循环往复的世界发展观，以崇尚圆满的世俗心理为渠道，指出“团圆结局”的出现遵循着我国古代文化发展的一条重要规律，即起于冲突而终于调和。“团圆结局”的审美效果和社会效果既不绝对的好，也不绝对的坏，而是和其它传统文化现象一样，瑕瑜互见，优劣参半。
儒家文化的精神深深地渗透到戏曲的血液中。作者以为儒家文化的“求实”精神与戏曲的历史化，儒家文化的以伦理道德为核心与戏曲的崇尚道德评判、强调教化功能，这中间有明显的相辅相成的关系。程式化是戏曲的本质特征，作者指出戏曲程式的生命力属于那个它赖以生长完善的封建社会。
佛教、道教文化的影响也弥漫于社会从上层到下层的各个层面，戏曲生长在一定的宗教氛围里。这本论著分四章探讨了戏曲和宗教文化的不解之缘。宗教与戏曲的关联既表现于表层结构，如戏曲在内容上采用宗教故事、摄取宗教意象、反映宗教生活等等，也表现于深层结构，如戏曲通常的“善恶到头终有报”的结构逻辑与宗教的因果观念，戏曲情节的传奇性和宗教用迷狂的感情和幻想的形象把握世界的方法有明显的联系。古典戏曲中，灵魂出游、鬼魂附体，冤魂索命、鬼魂托梦，人鬼相恋，天人感应等“作意好奇”的情节，都打上了宗教的印迹。
从传统文化的各层面对戏曲进行剖析，实际上是对戏曲的重新认识，这部论著重新认识了戏曲文化中的种种文化现象和文化精神。同时，这种重新认识并不抽象，可以说它比以往的研究者“在初次碰到那个时刻的局限性中所能认识的要更加实在”（加达默尔语），它使人们似乎进入到戏曲这个艺术构件的内部、看到它的细部，对它诸多成份的成色和质地有所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