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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诚可贵 事业价更高——共产党员燕居谦的自述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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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0 发表于: 1991-02-24
第1版(要闻)
专栏:

  生命诚可贵 事业价更高
——共产党员燕居谦的自述
编者按:燕居谦同志是一个有着30多年党龄的共产党员,在他身患绝症后,还念念不忘党的事业,以顽强的毅力与病痛作斗争,编纂了140万字的交城县志,完成了党交给的任务。燕居谦同志不愧为一个真正的共产党员。在生命列车走向终点之时,他首先想到的是“生命诚可贵,事业价更高”。希望能在有生之日,为党和人民多做些事。他实践了自己的诺言。在他的身上,体现了共产党员无私奉献、忘我工作、不怕困难、勇往直前的革命精神。在实现十年规划和“八五”计划的伟大任务中,共产党员应该发扬这种精神,团结和带领广大群众去努力奋斗,夺取胜利。
燕居谦同志于今年1月22日不幸逝世。这篇自述是根据他生前的讲话记录整理的,朴实无华,感人至深,值得每一个共产党员学习。
我叫燕居谦,交城县人,1933年生,1948年参加工作,1957年入党,当过小学教师、文化馆员、县委宣传部副部长。现在编交城县志。
前几天,地委把我树为当代吕梁英雄,并让我给大家报告事迹。说实话,我只是做了一个共产党员应该做的事,没什么可夸耀的。
一个共产党员,在党需要的时候,该怎么办?是以党的利益为重,还是个人利益第一?我坚持了前者,愉快地服从了组织决定。
1982年,县里开始酝酿撰写县志,县委书记、县长对我说:“老燕啊,我们考虑再三,编纂县志这副担子,还得你去挑。”为什么选我?因为我土生土长,情况比较熟悉。有人称我“交城通”、“活字典”。我哪里敢当,担当这么浩大的文字工程,真感到力不从心。但组织上选准了我,能不干吗?有人劝我:放着县委宣传部副部长不当,何苦去钻档案,查资料!也有人说,到县志办是降职。可我想,交城已有108年未修志了,100多年里,经历新旧两个社会,是中华民族风云变幻的重要时期。在战争年代,交城是老革命根据地,多少先烈抛头颅、洒热血的史实需要写;解放后,人民为建设社会主义新中国的奋斗业绩更需要写。党把如此重要的任务交给我,是对我的信赖,作为一名共产党员,怎么能在地位上争高低,利益上争多少呢?一个共产党员,在党需要的时候怎么办?是以党的利益为重,还是个人利益第一?古人云:“不图百官贵,当求一志坚。”我愉快地服从了组织,挑起了编县志的担子。
发现自己患了癌症,我真正感到人生的短暂,感到自己为培育我成长的党和人民做得太少太少了。
1984年开始,我带领5名同志,不分昼夜,查阅资料一年后,我觉得背部不适。后来,凡吃带刺激性的食物,胃里就难受。同志们劝我去检查一下。我想,工作刚刚开头,我一天也不能歇下来。到太原查资料,我住在姐姐家,她发现我不对劲,就硬拉我去医院检查。医生说是“胃窦炎”,开了三种药,嘱咐了一日服三次。可我每天东跑西颠,治病吃药就没准头了。家里人磨叨:“你年纪大了,何苦要这么受累?”亲戚也数叼说:“像你一样的人都休息了,你有病倒是干得上劲,图个啥?”我说:“你们是好意,但我干的工作是上对祖宗,下对子孙的大事。”我一直坚持工作,病一直在发展,到1988年春,吃普通饭胃也难受。县里给老干部检查身体,人家不让我看结果。我偷着看,“胃癌”二字赫然跳入我的眼帘。在瞬间的惊愕之后,理智使我迅速平静下来。面对死神的判决,我才真正感到了人生的短暂,感到自己还有许许多多未竟的理想、事业,感到了自己为辛勤培育我成长的党和人民做得太少太少。“说什么也得将编纂县志的任务拿下来!”我心里暗下决心。
医生建议我立即手术,当时县志初稿撰写正是紧张阶段,我顾不上。领导和同志们再三再四地动员:“磨刀不误砍柴工,病好了,就能更好地工作。”大家说得情真意切,我做了胃切除手术。半月以后出院,医生建议休息一年,我觉得不行,不能这样按部就班。万一治不好,马克思还不定什么时候来请我。所以上午出院,下午就开始了县志的撰写。亲朋好友不让我碰那些材料。我呢,却是躺着睡着连做梦也在想县志。我想起民国24年,交城县成立了修志局,组织起十几个人的班子,但干了一年,片纸未留便一哄而散。我们县志办几个同志为填补这一历史阶段的空白,不知费了多少周折,跑了多少地方,查阅了多少资料,才得以完成这段史志的修补。我自己访问过许多老前辈,老同志,老农民,迄今已有33位与世长辞了,有的材料还都在我笔记本上记着,还有许多情况记在脑子里,如果停下来养病,我的心怎么能安宁?养病三个月,家里人上班后,我就开始撰志,先后完成交城政法志、政权志、党派群团志、人物志、大事记的撰写,共15万字。
县志在我手上一本一本脱稿,到1989年秋,已完成50万字。这时候,病情也越来越重了。开始,我感觉吃馒头吞咽困难,后来,吃面条也不行了。到1990年春,连汤面、稀饭也难以下咽了。同志们含着眼泪劝我:“老燕,快去太原检查吧。”我说:“紧张的工作刚上手,耽误不得啊。我不要紧,该干甚就干甚。”大家把我的病情反映给县委。县委派专车硬是将我拉到太原。我怕耽误功夫,带上了县志稿。检查结果出来了:食道癌,病期较晚,难度较大,先术前放疗,然后再做手术决定。我明白,我这种病最多不过三五个月的活头了。但是,这三五个月对于我来说,又是多么珍贵啊!县志已进入总纂阶段,只要有3个月时间,便可大功告成。自己怎能因患绝症而撒手不管呢?是的,没有我其他人也能完成,但我燕居谦工作几十年,还没有一次未完成党交给的任务,难道这一次要下软蛋吗?因此,在医生、亲属、战友们一再主张我住院手术时,我坚决地说:“一切都不必了,让我把生命留给我的这几个月时间完完全全献给事业吧……”听着我的话,大家都变成了泪人,我赶紧说:“大家不要为我悲伤,人迟早总有一死,一个人能在他有生之年,献身工作就是最大的快乐。”
有人问,你为啥把自己的生命看得这样轻?其实,世间谁不爱自己的生命?人的生命只能有一次啊!毛主席说:“‘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为人民利益而死,就比泰山还重。”生命诚可贵,事业价更高。我是共产党人,在死之前一定要完成编县志这千秋大业,要为交城人民作最后的奉献。我告诉同志们:“一不住院、二不手术,立即回家,在天宁寺文昌阁内,给我打扫一间屋子,弄一副桌椅,我要在那里,排除一切干扰,于国庆节前将总纂稿全部拿下来。也算我——一个交城人民的儿子,献给故乡的最后一件礼物!那时,我就死也瞑目了。”
县委、政府领导听到后很着急,来动员我上北京再作一次诊治。县委的关怀我不能拒绝,到北京住总后干休所招待所,随行的同志给我安排了个比较高级的房间,我却看中了地下室,既省钱又安静,除看病外,就在地下室撰写县志,6天把4万字的《商业志》改写完成。
积几十年的人生阅历,我最大的感受就是做人要有一点精神,在有生之时为人民多做些事。
手术不做了,病也不看了,剩下的时间全部属于我自己了。但确实属于我自己的时间太少了。
回到交城的当天,我就给县委写了一封申请,要求三摆脱(家庭、社会、事务)、一集中(集中精力总纂县志),搬到卦山脚下文昌宫里,专心修志。领导说,给你派上个助手吧,我连忙谢绝。我说有我儿女做我的帮手,就足够了。一听说我回来,孩子们哭作一团。我给他们讲家庭与社会的关系,小家与大家的关系,要求他们处理好邻里、家庭等各种关系。我说,遇到问题,看谁说得对,谁说得最接近真理,最符合党的方针、政策,就按谁的办。
大大小小的事情你们都要想着别人,想着国家,我之所以这样做,也是为集体,为国家,你们应当理解爸爸的心。
搬进文昌阁是1990年6月23日。这是我日夜加班加点写县志的最紧张时日,也是病魔空前猖獗地折磨我的日月。亲友们送来的食品,我掰一丁点儿强咽下去,要痛苦地呕吐半天,我只好喝几口汤水打发饥肠。每天,我不知道自己能睡几个小时,总感到时间的紧迫,常常挥笔到天明,又从天明到掌灯。县志办的同事心疼地劝我多休息,我给县志办的同志们写去一封信,信中说:“难关已经突破,曙光就在前头,我要与病魔作最后斗争,在死神召唤之前,完成全部总纂任务。”我每天以一万字的速度,连续奋战3个月,到1990年9月20日凌晨1时,140万字的总纂稿终于脱手了。
我已经到食道癌晚期,生命的列车眼看快到终点了。有人说,我依旧那么乐观,那么坦然,那么信心十足。是的,生老病死,人生之必然规律,何惧之哉?集我几十年之阅历,最大的感受就是做人要有一点精神,要有大无畏的精神,有了这点精神,世上什么困难也就不在话下了。我只有挺起腰杆去干,去拚搏。
毛主席说:要学习白求恩同志毫不利己专门利人的精神,“一个人能力有大小,但只要有这点精神,就是一个高尚的人,一个纯粹的人,一个有道德的人,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一个有益于人民的人。”我虽然做不到这些,但我有信心向这方面努力。多少年来,我努力为党为人民做工作,可是做得很少,奉献很小,离党和人民对我的要求差距很大,我决心继续努力奋斗,顽强拚搏,在有生之日为党为人民多做些事。
           (原载1月28日《山西日报》,本报有删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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