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花江畔一抔土 [复制链接]

第8版(副刊)
专栏：大地星光

　　松花江畔一抔土
张林　贺铭华
松花江北岸，有一所学校，宛如雪原上的一株腊梅。
这是一个典型的北方汉子，人高马大，皮肤黝黑，说话大嗓门，间或配以果断的手势。
人们想象中的教师总是文质彬彬。全国优秀教师、全国教育战线先进工作者的桂冠，却落在这条汉子的头上。
是的，满身土气的刘宇彤的的确确是一所商业技工学校的校长。我听说，在冰城哈尔滨，这所普通职业中专学校，竟有着磁铁般的吸引力。数以千计的少男少女，有的已考取国家正规大中专学校，他们多半舍彼求此，特地慕名而来。一所榜上无名的学校，短期内焕然一新，声名远播。如果没有胡校长的雄才大略，哪来的魅力？
他的同事们对我说，他的样子不像校长。他时常揶揄自己白长一副大个子，自感天生不是干大事的料，只配干些琐碎的服务性活儿，如修建校园啦，修理宿舍、食堂、俱乐部、澡堂、理发店、托儿所、小卖部啦……学校的每个角落，都晃动着他的身影。一个冬夜，他病了，昏沉沉地躺在床上。电话告急，学校暖气管道坏了，他马上一跃而起。零下３０多度的大街，一辆自行车轧着冰雪向前驰去。来到学校，没顾得上喝一口热水，与抢修的师傅们一干就１０多个小时。暖气来了，他却昏倒在楼梯上。
我打量面前的这个东北大汉，脸上皱纹铭刻着世事沧桑。５０年代中期的那场风暴，一下子将他卷到一个豆腐作坊。谁曾料到，他做豆腐竟干出了名堂，手艺高，任劳任怨，谁见了都夸他是个好“豆腐匠”。此后，他还先后当过汽车队队长、车间主任、机关科员，直到不惑之年，才重新回到教育界。“现在社会上都讲教育滑坡，讲空话的未免多了些，干实事的少了些。”我们聊了很久，只听到他这一句稍稍有点牢骚的话。但如果以为他干的实事只是修暖气建校舍，那就错了。革新教材内容，改进教学方法，提高教学质量，拓宽教育领域——学校像块白布，这位大汉竟也有巧媳妇捏绣花针的纤手和灵动的心思哩！不错，他在上面设计和刺绣出许多新美的图案。学校成为省市商业、粮食、供销系统和国家商业部的教育改革基地、教材编写中心。他主持编写的８部教材被商业部认可，已推广到全国同类学校通用。
学校出名了，校长也出名了。上级部门为了方便工作，给学校买了一辆小车。小车却被他卖掉，换了一辆大客车，供全校职工使用。他说：“要方便就让老师们先方便吧，我自己好将就。”
校外的雪地上，一株腊梅绽开了嫩黄的花蕾。他就是树下白雪覆盖着的泥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