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苏联动画片——“渔夫和金鱼的故事”“黄鹤的故事”“圣诞节的前夜”等 [复制链接]

第3版()
专栏：

看苏联动画片
——“渔夫和金鱼的故事”“黄鹤的故事”“圣诞节的前夜”等
王朝闻
“渔夫和金鱼的故事”的编剧：沃尔屏娜 导演：采哈诺夫斯基翻译：孟广钧
苏联动画电影制片厂出品 东北电影制片厂译制
“黄鹤的故事”的编剧：布洛得斯基、巴巴耶娃 导演：阿达马诺夫 翻译：史洁
苏联动画电影制片厂出品 上海电影制片厂译制
“圣诞节的前夜”的编剧：布鲁穆别尔格姊妹、杨申 导演：布鲁穆别尔格姊妹
翻译：尹广文 苏联动画电影制片厂出品 东北电影制片厂译制
苏联动画片，儿童热爱，成年人也喜欢。这不仅因为它是一种长于发挥想像和幻想的艺术样式，而且，因为它无例外地是一种思想战线上的武器。不久以前在北京放映过的“费加·哉依采夫”和“怪箱子”等等五彩动画片，也就是具备着高度思想性和艺术性的艺术品。
“费加·哉依采夫”，是一部讽刺性的教育性的童话片。它叙述一个违反公共道德、在清洁的教室墙上乱画的儿童费加·哉依采夫，由于怯懦，在公众面前隐瞒着自己的错误。这种行为激怒了他所画的小人，激怒了他所喜爱的玩具，它们都反对他，弄得他不能安静。这些离奇古怪的情节，也就是一种切合儿童心理和生活的精神的谴责的力量，促进了费加的内省。这些情节是虚构的，这些形象是幻想的，可是它们和这样一个犯了错误正在抵赖的儿童的不安的心理状态相吻合，因而不使人感到荒谬和怪诞，儿童特别喜欢。虽然这一错误发生在费加身上，可是，就个人与集体的关系而论，就应该用什么态度对待错误这一意义而论，这一电影的教育对象却不局限于儿童。
在“中苏友好月”里，北京和其它几十个城市，将一次放映数部优美的苏联动画片，其中多数是彩色的，根据普希金有名的诗篇“渔夫和金鱼的故事”编制的同名的动画片，即是其中之一。这些取材于诗、小说、传说和童话的动画片，将进一步让我们认识苏联的年青的却是卓越的动画片的成就。
这些动画片，如同前面提到过的“费加·哉依采夫”那样，由于发挥了绘画和戏剧、电影的特长，成为引人入胜的艺术品。同时，也因为艺术家们遵循着伟大的列宁、斯大林在文艺上的党性原则，使它们成为教育人民、鼓舞人民前进的武器。例如关于古代的中国，在封建官僚的贪婪和残酷的“统治时期，一个流浪艺人老马的传说”〔注〕的“黄鹤的故事”，也就分明地显示着人民不屈的战斗意志，不可侮的力量，在曲折的斗争中所流露出来的智慧。……
这些积极的主题思想，不脱离魅人的真实的形象。例如“黄鹤的故事”中，那个流浪人为劳动人民所画的黄鹤，它被官老爷所抢掠，不受豢养也不畏鞭鞑，拒绝为官老爷服务。昂然地站在壁画中的黄鹤，在生了气的官老爷的涂抹之下，一再恢复原形。最后听到老马的召唤，从容地踏过官老爷的头顶，振翼飞走。这些情节，不仅说明人民的艺术不能被反动的统治者所占有，而且黄鹤本身也就是人民的意志、力量和智慧的象征。这种服从着庄严的政治目的的动画片，格调是抒情的，性质是战斗的。正因为它不是徒具物象外表的说明性的符号，正因为它不是用抽象的没有实感的符号来代替活灵活现的艺术形象，所以，作品的主题思想表现得更鲜明，也更便于使观者接受正确的教育意义。
一提到动画，很容易想到一般的、夸张的、变形的、实感不强的造形。这因为我们曾经接触过一些这种造形的缘故。可是，苏联的动画片，它的吸引人和感动人的力量，不是依靠一般的变形和夸张。当然，既是动画，变形和夸张是容许的，但更重要的是：任何绘画技法的运用，必须服从创造具有真实感的形象这一目的。苏联的动画艺术家遵循着现实主义的优良传统，使这些动画中的人物具有强烈的真实感。就这一特点而论，它不落后于其它样式的电影片。例如“渔夫和金鱼的故事”中的老渔夫，是画的，分明显示着画家的水彩和线描的特长——色彩单纯、鲜明，造形有不必要的枝节的删节，也有必要的要点的夸张。可是，正因为画家抓住了最重要的东西——老渔夫的性格，使观众忘记自己是在看画，以为是面对着这样一个老渔夫。是这样：依靠自己的劳动而不依靠偶然的幸运，朴实、诚恳、善良，他在贪心的不知足的老婆子的逼迫之下，显示着忧愁、埋怨、厌恶。这一个在不得不顺从着老婆子的情况下的老渔夫的造形，是画的，同时也是活的。所谓“活”，当然不是因为他能够在银幕上动，而是因为它使观众忘记是在看画，好像是面对着在这样的环境中生存着和活动着的一个老渔夫。
造形真实这一特点，也表现在其他几部动画片里。例如根据果戈理的小说改编的“圣诞节的前夜”里的各色各样的人物，那个健壮的快乐的姑娘，那个有力的勇敢的铁匠，那个好色的怯懦的神甫……在造形上，绘画的特色是明显的；可是它们常常使观众不感到是在看画，好像是面对着这些旧俄罗斯乡村中的活人。我们可以毫不夸张地说：这些动画片是高级的绘画，因为它抓住了绘画艺术最重要的东西。
能够创造如此真实的形象，首先要归功于艺术家们对于脚本的认真研究。“渔夫和金鱼的故事”，也就分明显出艺术家们既忠于普希金的原作的风格，也不忘记动画片是首先诉诸视觉的画，而不是首先诉诸听觉的诗。
我们记得：普希金在这一首诗里，在结构上强调地保存着民歌的风格。例如老婆子三番五次要老渔夫向金鱼提出各种要求的情节，除了要求不同之外，在语言的结构上甚至用词上，有许多具有照应作用的重复。正因为如此，这首诗不仅具有平易的特点，而且能够使每一次的要求的内容显得格外突出。动画片不仅在结构上、文字说明上保持了这一可爱的风格，即使是构图上和主要人物（老渔夫）的姿态选择上和镜头的角度的安排上，也都力求不损害原诗这一可爱的风格。我们在银幕上看到：老渔夫每一次走到海边那种大体上相同的出场的方向和姿态，也就可以证明笔者这种说法不是没有根据的。可是，正因为绘画不是诗的翻译和注解，所以，随处看得见造形上的创造来。这种创造，不仅表现在不同的情节所引起的人物、背景的形和色的变化的描写上，而且表现在更便于明确体会诗的内容的足以发挥造形上的特长的某些细节的安排和刻画上。例如：为了对照地描写破木盆和好木盆，破木盆的破口中走出来的那一条蜥蜴，和好木盆中涌现的肥皂泡沫，也都是不违反诗的精神而又有利于诗的精神的发挥的造形上的特殊的创造。正因为如此，“渔夫和金鱼的故事”既是“诗”的，同时也是“画”的。
动画的制作是一种复杂的繁难的工作。为了发挥这一特殊的艺术样式的特长，必须经过十分艰辛的劳动。如何利用模特儿的长处，也就是保证形象真实和生动的必要条件。苏联动画艺术家们在这一点上，和演员有很好的合作方式。“渔夫和金鱼的故事”中的老渔夫，就是请演员伯·齐尔科夫作为模特儿的。正因为人物的造形不是凭空杜撰的而是依靠有修养的演员的帮助的，所以，老渔夫的形象才能够创造得如此生动、真实。优秀的演员能够钻进角色的内心世界，充分理解处于特定环境中的具体人物的心理和情绪，从而寻求适当的动作、姿态、表情，这是使动画避免其造形流于公式化的重要条件。画家如能充分利用这一条件，而且不把自己当成照像机，对于各种细节能够按照现实主义而不是自然主义的原则来处理，那么，形象的成就才有保证。一切为了人民的苏联动画艺术家，仅就画家和演员合理地合作这一点而论，也分明显示着作为苏维埃人民的高贵品质来。
这一些具有高度思想性和艺术性的苏联动画片，这一些在制作方法上提供了成功范例的苏联动画片，将在人民的中国普遍放映。这不仅可以增加认识苏联在文化上的成就的机会，而且，对于即将发展各种艺术样式（连环画、幻灯……）的中国艺术家，也提供了业务学习上的范例。只要不把业务局限在狭小的圈子里，这样的电影片是值得各方面的艺术家去欣赏和研究的。不用说，它们的成就不是这
一篇感想式的短文所能介绍，笔者不过在感谢苏联艺术家与中国译片同志之后，写出这一点零碎的印象而已。
〔注〕这段话是“黄鹤的故事”的说明词。（附图片）
“渔夫和金鱼的故事”中的渔夫
“圣诞节的前夜”中的铁匠和他所爱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