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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花香自苦寒来——第八届戏剧梅花奖评选兼及戏曲发展的几个问题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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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0 发表于: 1991-03-21
第5版(文艺评论)
专栏:

  梅花香自苦寒来
——第八届戏剧梅花奖评选兼及戏曲发展的几个问题
赵寻

由中国戏剧家协会委托《中国戏剧》杂志社主办的“中国戏剧梅花奖”,在中央及有关部门的关怀与广大戏剧工作者的共同努力下,圆满地完成了第八届“梅花奖”的评选工作。
据不完全统计,第二届中国戏剧节有19个剧种的27台戏,44个剧目;亚运会艺术节上有6台戏;而后纪念徽班进京200周年演出的共有54台戏,124个剧目。这些剧目都是各地优选出来的,而且大都由当地拔尖的优秀中青年演员担任主演。本届评委会经过严肃、热烈、认真的讨论,考虑到这次戏曲优秀演员的候选人实在太多,决定突破限额,适当增加了获奖人数。最后当选的戏曲演员共22名(名括台湾、香港各一名),即便这样,仍有遗珠之憾。
去年来北京演出的戏曲地域之广、剧种之多,也大大超过以往,这也反映在获奖人选上。获第八届“梅花奖”的演员分别来自近20个省、市、自治区,包括京、昆、豫、晋、川、汉、赣、粤、桂、湘、龙江剧、黄龙戏等12个剧种。广西、内蒙古和建国后的新兴剧种龙江剧、黄龙戏的演员是第一次进入梅花奖获奖行列。在这次获奖名单中还第一次出现了台湾和香港优秀京剧演员的名字。
第八届梅花奖的特点是:戏曲空前的好戏多、好演员多、剧种多、地域广。
八届“梅花奖”共有158名优秀中青年演员获奖(包括26个剧种、全国24个省市地区)。这些获奖者,受到了社会各方面的关注,扩大了影响,提高了知名度。他们在获奖后,对自己也有更高的要求,增强了信心,砥砺精进,更加积极奋发地活跃在戏剧舞台上,为本剧种的振兴与繁荣起到了中流砥柱和承先启后的作用。有的已成为新一代的表演艺术家。“梅花奖”的评选活动,鼓励和推动了优秀中青年演员脱颖而出,成了本剧种挑大梁的代表人物。
在评奖标准上,评委会总结与完善了前几届的经验,明确必须以毛泽东文艺思想为指导,提出了要做“德艺双馨”的社会主义表演艺术家的要求。我国戏剧界历来讲究戏德,但过去一般是就演员个人立身行事、思想品德、道德规范方面的“私德”而言的。一个社会主义时代的艺术家,要讲究“私德”,但更要讲究“公德”。那就是:坚持四项基本原则,积极“为社会主义服务、为人民服务”,热爱祖国,热爱自己的民族,努力为发展社会主义戏剧事业而奋斗。当然,在艺术上也要出类拔萃,艺高一筹,方能无愧于“梅花奖”获得者的称号。此外,这次更重视了艺术上的创新,强调了在学习、继承、吸收传统艺术的基础上的“推陈出新”,提倡艺术上的创造精神和具有特色的艺术风格,“出新”包括新形式,新内容,新思想。
正是在这样的指导思想下,一些优秀演员,常年深入生活基层,兢兢业业地为工农兵演出,深入群众,深入生活,在艺术上具有深厚功底,精益求精,不断创新,逐渐形成自己的风格与特色,深受广大观众欢迎和热爱;堂堂正正地进入了“梅花奖”的光荣行列。今年23名获奖演员应该说程度不同地都具有这样的思想品德与艺术修养,而名列前茅的白淑贤、胡小凤、杨乃彭等是较为突出者。
白淑贤是黑龙江省龙江剧的优秀演员,从她的表演中,使人看到了这个新兴剧种的成长、成熟和独有的光彩。在《荒唐宝玉》和《双锁山》中,白淑贤不仅表现了把握与刻画人物的能力,而且显示了她广博而富有创造性的艺术素养,她善于广泛汲取别的剧种的艺术营养来丰富自己,甚至经过坚持不懈地勤学苦练,能够当场双手写字作画,被称为“一代绝才”。无论舞台形象,还是表演风格都清新洒脱,别具一格。对一个年轻剧种的年轻演员来说,能达到这样的艺术境界是很不容易的。同时,她也具有相当高的政治思想品格,因而,几次被评为优秀共产党员、“三八红旗手”、省劳动模范。最近,被选为省政协委员。这样的同志获得梅花奖是当之无愧的。
另一位名列前茅的获奖演员是来自地区一级、自负盈亏的小剧团——河北省邯郸地区东风豫剧二团的名演员胡小凤,在冀东南豫西北一带她已早有名气。1959年毛主席在邯郸看了13岁的胡小凤主演的《穆桂英挂帅》,夸奖她:“13岁演53岁(穆桂英),演得好。”并指名要她进京参加国庆十周年的演出。胡小凤在艺术上广泛吸取豫剧各名家之长,结合自己的特点,逐渐在北派豫剧中独树一帜。由于备受观众欢迎,她每年要演出四百场左右,以自己的艺术、青春和生命实现着为工农兵服务的目标,常年与疲劳、病痛作斗争。不仅因为观众需要她,还因为她必须靠这样频繁的演出来支撑剧团的生存与退休演职员的生计。
在这里,不能一一介绍这些获奖者动人的先进事迹与艺术成就,我深感,就是这样一群戏剧明星的耀眼光采,照亮着社会主义戏剧舞台。

两年前,“戏剧危机”之声甚为流行之时,很难想象会有1990年梨园繁花似锦、令人目不暇接的盛况,是什么原因造成了戏剧的危机?又是什么原因焕发了戏剧的生机?
“戏剧危机”主要是指有的剧团演出时不上座,观众少了。前一个时期,那些脱离火热的现实生活,一味表现“自我”和“主体意识”的戏,那些专门探索原始冲动和性本能的戏,那些内容陈旧、毫无艺术特色的戏,观众不买他们的票,那是很自然的事,但是,在我们这些获奖演员中几乎没有人感到有这种“危机”。呼和浩特晋剧团的宋转转常年在农村演出,往往一场观众达万余人,形成“倾城争看宋转转”的热烈场面。广西桂剧团的名演员苏国璋多少年春节没有在家里与家人团聚了。因为这正是她的观众在盼望她去演出的时候,于是,她谢绝了在大城市的剧场演出,经常是在老乡家,在土台上与观众一起过年节的,她舍不得那些热爱她的观众。为了不使他们失望,今年春节期间又是以平均每天演两场的纪录,在乡下演出了60场戏。几乎所有这些获奖演员都具有这样的优良风格,不间断地从事演出实践,常年生活在群众中,一丝不苟地进行艺术创造,全心全意为广大观众服务。在某些大城市的大剧团常年守在家里吃老本大叫其苦的时候,正是他们在工矿、农村忙着赶台口、顾不上休整的时候,可见,所谓“戏剧危机”直接的原因就在于脱离群众。
两年前,戏剧战线存在危机的更深刻原因,我以为是放松了党对文艺工作的领导,没有坚定地贯彻党的文艺方针、政策,对资产阶级自由化思潮的影响估计不足。1989年的那场政治风波对我们文艺队伍是一次真正的检验。以后,在党中央领导下,全国范围进行了坚持四项基本原则,反对资产阶级自由化的教育和斗争,在文艺界提出了“一手抓整顿,一手抓繁荣”的指导方针,召开了戏剧创作思想研讨会,强调了“弘扬民族优秀文化”的重大意义。因为认真贯彻了党的一系列对文艺工作的方针、政策,就在“平暴”四个月后,这一年的第四季度,首都舞台上出现了戏剧开始兴旺的好势头,恰似“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仅这一年的11、12两个月里,在首都的戏剧舞台上就集中演出了全国各地34个剧团的58台戏剧、93个剧目,在这样短的时间里,以如此形式多样内容丰富的好戏呈现给首都的观众,是前些年不多见的。这次演出,显示了以下三个特点:一、这些剧团大多来自外地,地、县一级的基层剧团较多,保持了艰苦朴素的传统作风,给首都舞台带来一股清新、活泼的气息;二、他们带来了一批反映现实、充满生活气息,具有时代精神的好剧目,这些剧目都是经过数以百计的演出场次、数以万计的观众考验,深受欢迎的好戏(如《富有的女人》、《吃农村粮的镇长》等都获得第五届全国剧本创作奖);三、涌现出了一批为群众所热爱、艺术精湛、作风朴实、充满朝气的中青年优秀演员。从1989年冬戏剧园地的梅花报春,迎来了1990年戏剧的满园春色。
戏剧演出的大好形势是怎样取得的,值得思考与总结,我想其中有两点是不可忽视的:
一是事实证明党的“一手抓整顿、一手抓繁荣”的文艺方针是完全正确的,整顿与繁荣是相辅相成的辩证统一。整顿是为了繁荣,而繁荣与发展过程中又会出现新的问题需要进一步整顿。设想一下,如果在北京“六四”平暴以后,在文艺界戏剧界不进行思想上、组织上的整顿,那戏剧兴旺的势头就不可能很快到来。过去,这些外地的基层剧团到北京来演出是很困难的,即或能来演出也不会受到当时舆论界的重视。比如,本溪话剧团演出的反映反腐败内容的话剧《疾风劲草》,在东北地区已演出400多场,来到北京郊区又演出了几十场,但却被拒之于北京城外,因为当时某些“权威人士”把它称作“定向戏”,只能作宣传之用,没有艺术价值,不能跨入首都的艺术殿堂。只有在“平暴”以后,经过整顿,他们才得进入北京,受到了观众的热烈欢迎。这一时期,一些基层剧团能这样大量进入北京演出,形成了首都舞台“冬天里的春天”。在没有整顿以前,这种形势是不可能出现的。
再是各级党组织和文化领导部门的具体领导对戏剧的发展起了作用。不是“少干预、少介入”,不是“自生自灭、生死由之”,而是要加强党的领导。哪个地区的党组织重视与抓紧了对当地戏剧工作的领导,那里就会出现“出人、出戏”的好局面。比如,1989年冬黑龙江八台戏进京“展演”,浩浩荡荡的队伍轰动了首都,接着又号召全省的百团下乡为农民演出,这样大规模的活动,没有省委、省政府的切实领导、大力支持是很难实现的。又如,重庆市委书记亲自带领有关部门负责人到川剧院现场办公,解决了剧院存在的一些“老大难”问题,鼓励剧院同志的积极性,川剧院很快旧貌变新颜。今年他们剧院的主要演员马文锦获得了第八届“梅花奖”。戏剧是一门综合性艺术,没有强有力的领导,是很难完成这种集体艺术的创造的,每台好戏,每一个好演员的成长,都有着当地党政领导的辛劳。
建设社会主义的民族戏剧事业是一个大系统工程,需要有全面规划、具体安排和坚持不懈的努力。当前,尚有许多问题有待解决,许多工作需要着手进行。

这次评奖,亦给我们许多启示。
戏曲,从某一方面说,是以演员为中心的表演艺术。第八届“梅花奖”获奖演员,大部分是基层剧团的主力,也可以说戏曲的希望寄托在以他们为代表的一代优秀的中青年演员身上。但是,其中不少演员每年要演出400场戏左右。这一方面是为了满足观众的要求,同时也是由于沉重的经济压力。基层剧团多数是自负盈亏或定额补助,如不这样常年奔波,就难以维持剧团的生计,长此以往,不但会有损于他们身体的健康,而且,学习、进修、艺术的提高,新戏的排练都没有充分时间进行。一个剧种,一个剧团,没有著名艺术家,没有保留剧目,就很难有大发展。
剧目建设首先涉及戏剧创作队伍的组织与培养。在文学艺术领域里,戏剧(特别是戏曲)创作力量相对而言一向比较薄弱。一个时期以来,戏剧创作队伍“水土流失”的现象相当严重。戏剧要繁荣,作为“一剧之本”的戏剧创作是个前提。这次梅花奖,作为县剧团的年轻演员马忠琴能获奖,她的表演艺术能得到充分的展示,不能不说与她所演的剧目大有关系。如果不是看了《魂系黄龙府》这个气势磅礴、震撼人心的好戏,恐怕很多人不仅不知道马忠琴这个演员,连黄龙戏这个剧种也不大清楚。相反的例子,这次梅花奖中话剧演员得奖者不足定额,究其原因,不是话剧没有艺术水平高的好演员,而是这一年来,话剧剧本的不足,使得好演员没有发挥的余地。没有一度创作,二度创造不能不受到影响。因而,剧目建设与戏剧创作队伍的问题,应该提到急待解决的日程上来了。
戏曲剧目建设中,从目前来看,在“三并举”(整理传统戏、新编历史剧与创作现代戏三者并举)中,比较薄弱的是戏曲现代戏。我们说,戏曲剧目应该具有时代精神、时代风貌,并不是单指戏曲现代戏而言,整理传统戏,新编历史剧都应包括。但戏曲现代戏因为它反映的是当前的生活内容,所以能更丰富与深刻地表现时代精神,然而,却是难度最大、经验不多的。它需要作者熟习本剧种的特点,需要演员不但有深厚的传统艺术功底,更要有勇于创新、善于创新的追求。这次获奖演员中湖北省十堰市豫剧团的李金枝就是会演现代戏的能手,她把现实生活中的动作按照戏曲规律创造了一系列表现新生活的新程式,这都值得加以科学的总结与理论的阐述。
京剧、昆曲程式严谨,演出现代戏比较困难,但1964年的京剧现代戏会演,在毛泽东、周恩来等同志关怀下,也曾创作出一些较好的革命现代戏,后来有些被江青拿去挂上“样板戏”的招牌,作为她的政治资本。这些戏是戏曲工作者集体创作苦心经营的成果,不能算在“四人帮”的账上,不能泼脏水把孩子也一并泼掉了。去年在京剧会演中,《红灯记》的演出受到观众(包括大批青年观众)如此热烈的欢迎与拥护,大出人们意料之外。一种艺术样式如果完全不能反映现实生活,久而久之,总会影响它的生命力。世界上三大古老戏剧——希腊、印度与中国的戏剧,现在只有中国的戏曲一直活跃在舞台上,近九百年来不曾中断,这就是因为:一、它扎根在群众中,二、它与时代的发展同发展,不曾僵化。因此,编演革命现代戏应该是今天中国戏剧家的时代使命。
“梅花香自苦寒来”,“不着风和雨,哪得香如许”。我们应当抓紧当前大好时机,为民族优秀戏曲文化的振兴、为社会主义戏剧事业的繁荣而团结奋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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