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树” [复制链接]

第8版(副刊)
专栏：

　　“生命树”
春华秋实，山乡之秋更富有秋意。我久居大城，逢秋之降临，总要逛逛市内的农贸市场，去拜望那久违了的从秋山里采集下来的野菜山果，尤其发现红玛瑙般的山楂时，我昏暗迟钝的目光立刻被照亮，闪耀出孩童般喜悦的火花。虽自知牙齿剥落无福享受它的美味，但总还是买上一二斤带回家去，分给孙辈来吃。看着他们贪馋的样子，分享到孩子们的喜悦，我羡慕着孩子们有这种口头福，我却无缘享有。但是，我能从这些品尝出孩子们品尝不到的人生情趣与滋味。
孩子们为何特别喜欢它呢。当他们把加工过的冰糖葫芦火把般地高高举过他母亲的头顶，向人炫耀着，哦，我明白了，山楂与他们有着“血缘关系”，当这小生命还在娘胎里便品尝到了它的滋味……
当一位年轻的母亲背着丈夫或者家人反常地贪馋地吃着山楂时，被敏感的婆婆瞧见了，不仅不责备，反而暗自喜欢，并且这喜讯悄悄地告诉给左邻右舍的婆婆们：“俺儿媳有喜了！”啊，这是天大喜讯，这是生命的信号。
１９８２年秋，正逢我人生一甲子之际，我访问了盛产山楂的梨树叶赫满族自治乡。“辽河之母”全国首批劳模郭淑珍大娘陪同我登上了山坡，当年她是治山治水的能手，她指着周围结满红果的山楂树说：“这是从辽宁岫岩满族自治乡引来的优良品种……”啊，岫岩！这是生长我的故乡，我是吃山梨山果长大的。每年秋天，乡亲们把摇落星辰般的山楂装满筐篮挎到集市上去卖，换回来油盐花布，以补充贫瘠山乡收入之不足。山楂树是我，也是故乡人生命之树啊！
我手扶着８０高龄的郭大娘登上凹凸不平的山坡，在一棵山楂树下合照了一张彩照。有的青年还感到奇怪，这里山清水秀，在哪照不好，两位老人为什么偏偏选在那矮矮的山楂树下？还真有内行，一位摄影家却摄下这个镜头，并且刊登在一家刊物的封面上。我也即兴写了几句诗：
山楂树，
这是我生命的树，
　　母亲的树，
上边曾结过我的欢笑与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