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近泥土 [复制链接]

第8版(副刊)
专栏：

　　亲近泥土
元平
在高楼的阳台，那种失去泥土的空虚常使我把目光向远处延伸。城市文明如衔在口中的可口可乐既清凉又甜润。但那却是一种加工后的甜润，它与我们在乡野随意摘下的草莓有着绝然不同的滋味。
是的，那些与泥土同一色泽的乡人，那些与泥土一般粗糙的情感与厚实的微笑是我总也难以忘怀的。看着那些农人们朴实的面庞，看着他们在泥土上种植他们的人生，收割他们的幸福，看着他们对土地的虔诚与对田野的忠厚，一种对泥土与泥土主人的敬仰之情不禁油然而生。
农人小心翼翼地走在泥土上，庄稼像他们的头发和胡须一样，一茬一茬地生长。他们世世代代依赖着泥土，他们对泥土怀有深深的敬意。是泥土给了他们温饱和充实，泥土养育了他们，泥土繁衍了他们的子孙。
然而，泥土对农人命运的主宰实在也是不可低估的。
干旱季节，暴烈的阳光像细沙磨擦着人的皮肤，沟塘渐渐干涸，田地开始龟裂，旱情从四面八方围拢过来，秧苗的叶尖开始发黄。这时候，农人的声音是“咔咔咔”的柴油机抽水声。他们用积攒的钱购买柴油购买电（钱款甚至超过收成），以最顽强的精神，日夜守候在柴油机旁。烈日把他们当作另一种禾苗在烘烤，与土地对抗，使他们的全身被染成土一般的色泽。他们复杂地看着清凉的水横过他们的脚根，一种奉献使他们既悲伤又欣悦。
相对于干旱，水涝似乎就来得更加迅猛。记得雨来到时，天空黑得无声无息。雨一滴滴墨汁般涂在地上，并迅速被吸干。继而便是一场无规则的大写意泼洒，村庄顿时被风和雨搅得毫无章法，稻田和秧苗来不及接受雨的滋润便迅速被水大规模围困。
土地除受暴戾的自然风雨侵袭，同时又受到另一种人为的骚扰。城市正向乡野延伸，无规则的建筑使一块块良田消失，浓烟和废水玷污着乡野……
土地是庄稼的肌体同时也是庄稼的窝巢，农人是土地的主人同时也是土地的仆人。他们主宰着土地又献身于土地，他们与庄稼一样一茬茬成熟，又一代代老去，最后接纳他们的仍然是土地。
土地孕育了庄稼，庄稼养活了人类。让我们亲近泥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