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要学会“长考” [复制链接]

第8版(副刊)
专栏：

　　也要学会“长考”
谭健
对围棋我基本是外行，略知一点棋路规则。但每逢比赛总要躬逢其盛。这类人——我自忖唤作棋迷的便是。我凑哪门子热闹呢？起初是赏识马晓春一类棋手落子如飞的痛快劲儿，俟后则对老聂时有长考后扭转战局的慢功仰慕之至。看得多了便悟得了一点围棋的中正之道：既要有落子如飞的敏捷快速的反映应变能力，也要学会长考，学会深思熟虑的守拙功夫。
由玄妙之棋理我忽然想到人间烟火中的事理物理。近几年来，改革开放的紧迫感，使我们对“落子如飞”的工作方法做了充分肯定，并屡屡加以强调，而对“长考”的工作方法却忽略了。有的甚至把它混同于办事拖拉，慢半拍，遇事“考虑考虑”、“研究研究”一类的痼疾，凡事都要求“落子如飞”。这种认识偏差不仅有失公允，也会给实际工作带来弊端。
以笔者之见，“落子如飞”和“长考”都是基本的工作方法和作风，二者各有其适应的对象和范围，不可错位，乃至偏废。应当根据具体情况加以选择。古人的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蕴含着这一层意思。如果我们碰到的是简单的代数问题１＋１，那自然可以“落子如飞”地回答等于２，若是遇上哥德巴赫猜想的１＋１呢？无疑就要“长考”了。给“长考”的工作方法带来坏名声的，正是这种错位现象：把用于处理复杂的哥德巴赫猜想的方法用在简单的代数问题上了。
按说不应当出现这种错位。说来道去，其症结就在于，时下社会上有一种不正确的认识，错把“长考”当作一种能普遍带来深沉和稳重的工作方法。以为凡事只要“长考”，便能博得深沉和稳重的声誉，于是不管时间地点，不辨对象范畴，遇事都“考虑考虑”，“研究研究”。若要利用一句古诗，正是“纵使‘长考’千般好，难濯错位一点黑。”
其实，是深沉还是浅薄，是稳重抑或轻率，并不决定“长考”或“落子如飞”本身，关键在于它是否瞄准了适合自己的对象。陈景润面对哥德巴赫猜想“长考”至今，无人指责他没有“落子如飞”，这自然是深沉稳重；如果说他面对的是蒙童算术，也故作“长考”，恐怕就难辞浅薄之讥了。
陈云同志同浙江省领导同志的谈话，对我们面临复杂情况和重大问题时要学会“长考”的工作方法，具有一定的启迪作用。他说决定问题不能太匆忙，要留一个反复考虑的时间。这也是毛主席的办法。他决定问题时，往往先放一放，比如放一个礼拜、两个礼拜，再反复考虑一下，听一听不同意见……因为人们对事物的认识，往往不是一次就能完成的。（《人民日报》⒈　⒙）这几句话极平淡，但含义隽永。它告诉我们，切合实际对象的“长考”不是有意要拙于应世，慢半拍，故作深沉，而是因为客观事物本身错综复杂，有一个发展变化的过程，需要人们调查研究，考察论证，一步步认清“庐山真面目”。仓促了，急躁了，反而会把事情办糟。
时代的节奏加快了，世态万相因此变得更加扑朔迷离。“长考”的行事方式不仅没有淘汰，反而显得越发重要。复杂的现实，呼唤我们学会“长考”，学会三思而后行，以便慎重地下好建设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这盘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