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遇雨 [复制链接]

第8版(副刊)
专栏：

　　草原遇雨
王田
七月的呼伦贝尔草原，蓝天透明，碧草如茵。白色的羊群，黄色的牛群，灰色的毡篷，还有奔跑的牧羊犬，盘旋的草原鹰：好一幅神奇的画面！
我们从边防团队归来的途中遇到了雨。
雨紧一阵慢一阵，下个不停。为了保护公路，道班的同志早早放下了禁止通行的栏杆，我们的车子不得不绕走草原路。开始，大家还美美地从车窗向外张望，尽情观赏草原雨色。真像历史学家翦伯赞先生描述的那样：浓云低压雨濛濛，塞外人家毡作篷；此是今生未曾见，草原万顷牧歌中。正当我们望着那远去的毡篷，陶醉在这未曾见到的雨色的时候，车子突然停了下来。同车的军分区副司令员老杨笑着说：“今天有好戏唱了”。还没等我们明白什么意思，老杨已推开车门，跳下了车。这时我才发现，前面有一辆面包车陷在草原路上，几个人正拚力推着，司机加大油门，车轮甩出的泥巴，弄得推车人满身满脸。就在这时，迎面驶来一辆北京吉普，打了个倒车，停在面包车前。吉普车的司机迅速地从后车箱掏出一条缆绳，拴住面包车，拖着走了。
我们乘坐的是临时租来的面包车，这回该轮到我们过这泥泞的地段了。大家下了车，有的出主意，有的探路，性急的已挽起裤腿推起车来。草原的土质本来就松软，一下雨，好像蒸熟的馒头，一脚踩下去，印上一个脚窝，车轮轧上去，碾出一道辙痕。草把车轮淹没了，车轮打着空转。司机一会儿招呼大伙上车，说是增加车子的重量，一会儿叫大伙下车，说是车子底盘拖了地。有人骂道：“这该死的天气，草原的景致全给破坏了。”
夜幕降临。雨，还是紧一阵，慢一阵。我们的车子艰难地走了十几公里，终于走不动了。大家的衣服被雨淋得湿透，鞋子也被泥水浸泡得不能穿了。草原的气温本来就低，加上雨，很多人冷得打哆嗦；蚊子、小咬不知什么时候钻进车里来，开始轮番进攻。
副司令员对这种情况好像司空见惯，安慰说：“别着急，会有办法的，我们的援军马上就到”。“援军？是刚才开北京吉普拖车的？”“对，就是他，小崔，入伍１７年的志愿兵。别看这小子长得黑不溜秋，可是咱边防的宝贝疙瘩哩！”接着介绍说：呼伦贝尔边防团队的路，数他最熟，多么复杂的情况也难不倒他。今天这雨中的情景你们看到了，那下雪天可比这雨天更难对付。大雪封住了通往哨所的路，车一绕行要走好些天，零下三四十度的气温，天寒地冻，车子抛锚是常有的事，可从没听说小崔把车扔到半路上。他是个拚命三郎，有任务从来都是抢着去。有一次，一辆卡车给边防团送给养，一大早就出发了，后半夜还没到边防团，团长打电话询问。分区决定让车队再派一辆车沿路找一下。当时，小崔的爱人已临产，领导根本没想让他去，他说他熟悉情况，硬把这个任务抢了去。孩子出生的时候，他正在几百里外的大草原上帮助修理那个抛锚的车辆呢。
我们谈得正热闹，小崔的车子来了。他还是那个麻溜利落劲儿。借着车灯的光亮，透过雨帘，我看到了那不算高大的身影。他登车关门时回眸一笑，样子很可爱。我突然觉得，草原的雨色是那样美，草原的夜色也那样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