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身之类 [复制链接]

第8版(副刊)
专栏：

　　文身之类
谢逸
近几年来，有人看到一些老外身刺花纹，出于好奇或是糊涂崇拜，就以为很好很美，且不管青红皂白，也如法炮制起来，但好在哪里美在何方，自己也莫名其妙。
文身这玩艺儿，外国有，我国也有。翻翻《水浒》，当史进弄棍耍刀之时，一脱衣衫，便露出身上的九条龙纹，人们对他颇为赏识，江湖上给他取了个“九纹龙”的绰号。史进虽是小说中人，但也反映了当时人们喜爱文身的习俗。
此事并非偶然出现，而是源远流长。《墨子·公孟篇》说：“越王勾践剪发文身。”可见在春秋战国时就已风行，当时越族人举行成年仪式就身刺龙蛇，大概是出于图腾意识，表示不忘祖宗。但文身之意不仅在此，《汉书·地理志》说：“苍梧、郁林、合浦……文身断发，以避蛟龙之害。”《淮南子·原道训》也有注云：“文身……为蛟龙之状以入水，蛟龙不害也。”由此可见，南海沿岸渔民从前身刺龙纹，完全是为了自卫，倒不在乎什么好看不好看。
到了后来便不相同，有些地方发展到多是妇女文身，男子则否。而纹形也多种多样，有的像兽牙，有的像雷电，有的只是符号图案。刻上纹形，表示少女美丽姣好，且已发育成人，可以出嫁了。而另外有的地方又多是男子文身，也是表示俊美成年之意，到了娶妻年龄而身无图形，就被耻笑为不是男子汉，也得不到少女的喜爱。风习如此，因而成年时就由父母礼聘技师到家文身，每次只文一小部，待等伤痕愈合后再文别部。过去我们只知道妇女缠足时很痛苦，看来文身之痛实不下于缠足。用无比的痛苦去换取所谓“美”，实在不高妙。
世间事物很是复杂，不是想象的那样单纯，有时美中有丑、丑中有美、美丑并存。谬误常常站在真理旁边，“好看”过了一步就变成“难看”。有的还模模糊糊，美丑不分呢。普列汉诺夫在《艺术论》中举出：过去非洲各族妇女手上带起铁圈便以为美，带得越重就越美。巴德卡族人以为拔去上门牙最是好看，有的妇女上唇穿孔带着金属大圈，也被认为最俊，等等。想想看，假如今天还有人这么打扮，不是难看得要死么？走上街去，也非被取笑不可。真正的美，大抵是不失本色，朴素整洁，不过分粉饰，不矫揉造作，就是难得的美。
文身不美，不宜提倡，而且应该反对。从文身之类的事可悟出一些道理，我们在“拿来”的时候，应该辨别一下，是黑乌鸦还是白天鹅？不要以为外国的一切都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