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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保尔”家作客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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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0 发表于: 1991-05-19
第8版(副刊)
专栏:

  在“保尔”家作客
吴运铎
编者按:“中国的保尔”——吴运铎同志已于1991年5月2日去世。我们发表此文,表示悼念。
我第一次听到保尔的名字,是在抗日战争最艰苦的年代——1943年的春天,也就是我第二次负伤后的一年。那时我正在淮南抗日根据地的兵工厂工作。在一次整风总结的会议上,师政治委员简略地介绍了“保尔”的生平,并号召我们向保尔学习。从此,保尔的名字,就像一块强大的磁石,紧紧地吸引着我。我到处打听着,希望能够找到一本《钢铁是怎样炼成的》小说。最后,终于在抗敌报社找到了它。这是我们那个地区仅有的一本。它已失去原有的封面和封底,用旧报纸重新进行了补贴,书的扉页也破旧不堪,打了补丁。书的边角卷起,有的地方还隐约可见点点血迹。可见,这本书辗转经过了多少战士的手啊!我贪婪地读着,完全被它吸引住了。保尔忠诚地为党的事业献出自己一生的崇高精神深深地感动着我。这一夜,我久久未能入睡。在那战火纷飞的年月里,《钢铁是怎样炼成的》这本书陪伴我度过了一个又一个不眠之夜,给了我战胜困难和伤残的勇气和信心。
1947年,我被调到东北建立兵工厂。在一次试验中,由于炮弹爆炸,炸断了我的左手腕和右脚,左眼在上次负伤时已经失明,这次右眼又被崩进一块弹片。我终日躺在病床上不能动弹。面对死亡的威胁,我一次又一次地想到保尔,由此汲取战胜伤残的精神力量。一天早晨,我躺在病床上看报纸,看到一条消息,电影院正在上映《保尔·柯察金》。我多么想去看这部影片啊!我向医生提出请求,可医生怎么也不允许。又是一个不眠之夜,我的心飞向银幕。保尔的一生,一幕一幕地在我心头展开。次日,我费尽了口舌,总算取得了医生的同意。我被同志们抬放到一辆铺了厚厚棉被的四轮马车上。马车把我们拉到电影院,然后同志们用担架担着我去看了这部电影。影片不仅又一次鼓励我战胜伤残带来的痛苦,而且至今仍鞭策我前进!
1949年秋,在党组织的亲切关怀下,我首次来到苏联莫斯科克里姆林医院治疗双眼,苏联医生为我作了精心的手术,取出了左眼内的炮弹碎片,使我失明了七年的左眼重见光明。
在苏治疗期间,我怀着崇敬的心情参观了《钢铁是怎样炼成的》作者——奥斯特洛夫斯基的博物馆。全馆的工作人员热情地接待了我。馆长达雅—奥斯特洛夫斯基的妻子紧紧握着我的手激动地说:“伟大啊,中国的英雄!”她领着我参观保尔的遗物,向我讲述“保尔”的英雄事迹。我则向他们介绍保尔精神如何鼓舞中国的革命战士为抗战胜利,为解放全中国而勇敢战斗的情景。
1955年冬,我被派往苏联高射炮厂学习。我先是在西伯利亚的克拉斯洛雅尔斯克实习,而后又转到乌拉尔地区的斯维尔德洛夫斯克实习。1957年全部学习完毕后,我驻苏大使馆要我去汇报我和我带领的中国留苏实习生的学习情况;同时,苏联国防部对外司也要我去作一个在苏学习的汇报。这样,我第二次来到莫斯科,并专程去看望了达雅同志,她热情地祝贺我在苏联学习成功。
1957年1月,我结束了在苏联的学习,从乌拉尔回到祖国。当时,在北京的苏联小朋友要求和我见面。苏联大使特地举办了一次见面会,会后放映了影片《保尔·柯察金》。
回国之后,在大炼钢铁那阵子,我白天黑夜地劳动在土炼钢炉前。高温的炙烤,加之睡眠不足,我那只负过伤的左眼又犯病了,眼睛不停地流着泪水,痛得我日夜不得安宁。医生说,还得再做一次缝补角膜的手术。中央卫生部决定让我再去莫斯科动手术。
1960年初夏,我乘坐着图104班机,越过积雪尚未融化的西伯利亚,抵达莫斯科。那时,中苏关系正处于低潮。我的这次眼疾治疗几经周折,不太顺利。我的心情也不太好,一心只想快些回国治疗。不知达雅从哪里得知了我到莫斯科的消息,她热情地给我打来电话,邀请我去她家作客。
那是莫斯科一个晴朗的夜晚。中国驻苏大使馆派了一个翻译陪同我一起来到“保尔”家中,主人达雅盛情地接待了我,并为我准备了丰盛的晚餐。晚餐在欢乐和谐的气氛中进行。达雅向我介绍了各种菜的做法。给我印象很深的是她自己做的凉菜肉冻和酸黄瓜等等。酸黄瓜是很珍贵的菜,因为那里当时黄瓜很少,难以买到。
席间,达雅向我介绍了“保尔”生活中的许多动人事迹。她激动地对我说:“您的著作《把一切献给党》已被译成俄文。你的斗争经历和‘保尔’很相似。你们都是具有坚强意志、顽强毅力、为人民的事业而献出一切的布尔什维克。来,让我敬您一杯!”
这时,我心头涌上了千言万语,想起保尔的革命事迹,想起保尔精神对自己和战友们的激励,我激动得声音也有些颤抖了,我说:“保尔·柯察金永远是中国人民学习的榜样,他的英雄业绩,永远鼓舞着我们前进!”
临别时,达雅有力地紧握我的手,热忱地邀请我有机会再到她家作客。我对她的盛情款待和热情邀请表示感谢,并欢迎她有机会到中国来参观我国人民社会主义建设的成果。她笑着连连点头。
告别了“保尔”的家,洋溢在我心头的是中苏人民真挚友好的情谊,郁积在心中的几多不快此时已烟消云散。我深深感到,中苏两国人民植根于共同理想的革命友谊,是深厚的,不可泯灭的,经得起历史考验的。
    1984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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