荼?花下送春辞 [复制链接]

第8版(副刊)
专栏：

　　荼?花下送春辞
舒平
海棠零落桃李凋谢以后，人们常以为花事已过。可是，在乡间的桥边、墙头、屋角，或城市园林的荼?架上，荼?花又悄悄地绽开了鲜艳欲滴的花朵。
荼?，有人或许觉得陌生，其实就是蔷薇的一种，花和叶都同玫瑰月季相似。茎干如青玉，异常挺拔秀气，可延伸数米；不像玫瑰总是矮矮的一丛。花大，复瓣，黄里透白，只在暮春初夏间开一次，瓣瓣娟秀，朵朵精神；不像月季夏秋间常开出萎蘼不振的花渣子来。人们誉为“刺牡丹”。谚云：“开到荼?花事罄”，指明了她是送春之花。
送春时节坐在荼?花下，我似乎领略到了“春之神”的有始有终的精神。在严寒风雪中，她派出梅花做开路先锋，向人间报道百花齐放的春天即将来临。万紫千红的花事高潮过后，她不是拍拍屁股就走了，又派出荼?对人间回眸一笑。
春之神不仅把“三春佳景”安排得有始有终，而且从长打算，把一年四季的生态、人事都安排得整然有序。正如农谚说的，“一年之计在于春”。她把绿叶翠盖留给夏天，使奔忙于林荫道上的人车免遭烈日曝晒，为倦休于林下的耕耘者遮荫送凉。她把累累的金色果实留给秋天，让人们兴高采烈地秋收冬藏。她把大自然的种种成果留到冬季，让人们好好休养生息，去迎接下一个春天。
送春时节坐在荼?花下，我似乎领略到了“春风广被”的宽宏气度。春风，她广被寰宇，广被百类。她所追逐的不是一枝独放，而是万紫千红。春风爱度玉门关。她从不厚此薄彼，厚近薄远，厚亲薄疏。每年，春风从南国徐徐吹来，既不迷恋于诱人的港、澳、深、珠海，也不为珠峰所阻，江河所挡，总是不停地吹向长城内外，天山南北，白山黑水，西伯利亚，催处处春花竞放，给处处披上绿装，让处处结出累累的金色果实，供普天下人秋收冬藏。
在“春风广被”之下，江浙的蜂群，飞向南国，飞向中原，飞向北大荒，采来丰富的蜜汁，又执行了“蜂为媒”的任务，为四处的柑桔、油菜、大豆等等锦上添花。山西的煤海日以继夜地流进东南工业心脏，沿海地区的产业和科技之花，源源不断地开向中原漠北，西藏新疆。祖国的建设从此蒸蒸日上。面对着“春风广被”的宽宏气度，那些专靠互相摩擦，以邻为壑，只知“鹬蚌相争”，忍看“渔翁得利”之辈，不知是否还有地自容。
送春时节坐在荼?花下，我似乎还领略到万千春花高尚的无我品格。春花总是要凋谢的。落花时节，往昔的人们大约做了不少林黛玉《葬花吟》式的文字，把落花说成是悲伤的事，因而惋惜，伤感，垂泪。我看无聊。花儿谢了明年有再开的时候。如果只赶繁花似锦时热闹一阵子，花一落就逃避消沉，这就必然虎头蛇尾，有始无终，一事无成。
“狂风落尽深红色，绿叶成荫子满枝”（杜牧）。落花，当然是一种枯萎，一种消逝，但却是前进中的枯萎、消逝，是为子孙后代的繁荣付出的代价。没有春花的凋谢，怎会有秋实的露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