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山之子 [复制链接]

第8版(副刊)
专栏：当代共产党员

　　大山之子
吴志昆　马卡丹
一个红脸膛汉子急匆匆敲开了伐木场食堂。
“你们这些当官的，就知道吃！你们知道工人们怎么议论吗？‘狐狸车’进山偷鸡来了！”汉子一手叉腰，一手指着那些刚举起酒杯的手。
　“吴汝唐，冒冒失失，你干什么？！”　“我？我是奉工人之命来劝阻吃喝的！”　“胡闹！”　“我胡闹？哼！”吴汝唐一步上前，那双搬木材的大手一掀，满桌佳肴“乒乒乓乓”落了一地，主人、客人面面相觑……
吴汝唐闹宴，当然是多年前的事了。这一闹，还真把伐木场的吃喝风镇住了；这一闹，也让有识的领导发现了一个人物。场里选拔工区主任，群众举荐，领导拍板：“就凭敢管敢说的劲儿，让吴汝唐干。”
干吧，正己，再正人，不怕干不出个样子来。
木材市场开放后，木材顷刻之间身价倍增，货主、采购员四面八方涌来，直奔山场，要挑这拣那。
吴汝唐：“不行，按合同办事！”
“多给大家装车费，行不？”
装车费按规定，可以拿。多了，就是好处费。采购员许诺每人给１００元，条件：全挑好木材装。
１００元？确实诱惑人。吴汝唐瞪着二三个动心的年轻人：“要钱，讲正道，不能让国家受损失！”又转向采购员：“再耍花招，就不装车了。”
采购员陪笑脸：“是，是。”
不同单位的采购员，都会来这一手，都碰了一鼻子灰，少说也有几十次了。
生意人是鬼灵精，行贿不行，就另辟蹊径。一采购员碰壁之后，过几天又转回来，手持一张条子，盛气凌人：“×领导交代，要你们给一等材，挑大挑直挑无节疤的！”
吴汝唐将装车的竹钩一扔，“弟兄们，让他自己选，自己装去。”
工人们听他的。平时，吴汝唐对工人关怀备至。他将自己应得的装车费用来订报刊、买篮球、羽毛球，让工人开展健康有益的文体活动。工人上山遇到气候变化，遭雨淋了，老吴亲自下厨，烧热水，煮姜汤，给工人驱寒。按规定，工区主任可以不上山，冬季天寒地冻，他一如既往，带头上山。工人们信任他、尊重他。
采购员看到大家坐在木头上不动，改了口气：“老吴师傅，这样不好吧，得罪了上头，你……”
“我天王老子都不怕，怕你这些见利忘义的生意人的小报告？”老吴心想，他态度更为坚决：“按章办事，码单上写什么材，我给什么材！”
采购员脸由白变红，由红变紫……
吴汝唐家属在农村。领导说：“把你妻子叫来吧，煮煮饭、热热床，免得拖你的后腿。”
老吴变得腼腆起来，“不会拖后腿的，再说家里有田有地，来这儿又给场里增添负担。”
农忙季节，领导让他请假回家帮忙，他不去。
春节前后，家属在农村的准一个月假，他仅仅要十天。
１９８５年，收到母亲病重的电报，他安排工作后赶回家中，７４岁的老母已昏死过去。妻子急得直抹眼泪。他借了辆板车，火急火燎地拉到离家２０里外的县城医院。
十天后，母亲转危为安，他对妻说：“妈就交给你照顾了，我回场了。”
“你就惦记场里，家里什么都不要，你滚吧！”妻子拴不住他那早已付与大山的心。
他了解妻子，这么多年，没有她支撑这个家，他能安心在林区吗？
老工人家属有农转非指标，他一让再让，妻子、两男二女仍然是农业户，她没有怪他。按规定，老工人子女有照顾招工指标，他一让再让。孩子抱怨父亲，他语重心长：“靠老子是靠不住的，只有靠你们自己。”大儿子挂起招牌，修理摩托车，二女儿凭本事考上幼师，三女儿在家跟母亲种地……
吴汝唐，这位１９６１年入党的中共党员，连城县新地林业采育场陈地工区主任，在深山老林任劳任怨奉献了３４个春秋。
１９９１年五一节前夕，他被评为福建省劳动模范。接到去省城出席劳模授勋仪式的通知时，这个大山的儿子，激动得老泪纵横，啜泣不止……
（作者单位：吴志昆：福建省连城县政府办公室　马卡丹：福建省连城县文化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