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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名”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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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线admin
 

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0 发表于: 1992-08-24
第8版(副刊)
专栏:金台随感

说“名”
刘金
读了召耳同志的《不知而愠而讨……》,想就“名”的问题作点小小的补充。
如召耳同志文中所说,社会上伸手讨表扬、出钱买名声等诸种“要名”的现象是存在的。但是时过境迁,车船上、旅馆里,拿着本子“请提意见”(实际是请表扬)的人,这两年恐怕已经少见。现在,车、船、旅店里的有些服务人员,既不稀罕你的表扬,也不惧怕你的批评。什么“名”不“名”的,根本不当一回事。即如此刻我手头这张文摘报披露的:从西宁开往上海的178次列车,四个列车员挤在6号车厢的乘务室里吹牛聊天,7号车厢的列车员在睡大觉,9号车厢的列车员在跟一位女旅客学描眉,他们根本不同乘客照面(邵贵方摘自7月4日《人民铁道》)。他们干脆让你表扬无门,批评无路,哪里还谈得上“讨表扬”哩?
又如去年某一天,我到一家文具店去买印油。走进店堂,看见该店的柜台后面,一位年青漂亮的女营业员,正专心致志地看一张小报。按照时兴的称呼,应该叫她小姐,可我的舌头不听使唤,习惯成自然地脱口而出——
“同志,红印油有吗?”
“有。”她头也不抬,答。
我欣欣然,一手去兜里掏钱,一面说:“买一瓶”。谁知她一声不吭,既不起身取印油,也不说“请稍等一下”,只顾继续专心致志地读她的小报。就这样把我在柜台前晾着。偏偏我生来胆小,最怕惹人生气,故也不敢催她。
我这样呆站了好几分钟,觉得时间比追悼会上的默哀长了好几倍。终于,她放了报纸,懒洋洋地站起来,去货架上取了一瓶印油,往柜上一搁。谁知装印油的瓶子是塑料的,透明度比玻璃差很多。所以看上去印油的颜色是淡红的,淡得泛白。我随口说了句:“这印油,颜色怎么这么淡呀?”此话一出口,她便勃然大怒:“印油有什么淡不淡的?!你究竟要不要啊?”我连忙说:“要的,要的。”悔不该又多说了一句:“印油颜色不淡,你解释一下也就完了。”不料这一下更触发了她的怒火。她呵斥道:“滑稽??买一瓶印油,还要给你解释!印油就是印油,有什么好解释的!”我赶紧付了钱,拿起印油,落荒而逃。
拿这段亲身经历作比较,我就觉得,召耳同志所说那种“讨表扬”的服务员,实在可爱可亲多了。因为他们既然看重表扬,喜欢表扬,那么,即使他们的服务工作不能做得尽如人意,至少也不会太差劲,自然更不会像上述文具店的那位小姐,先让顾客在柜台外晾上几分钟,然后再用恶声把他吓跑。
记得孔子说过:“三代以下,唯恐不好名。”孔子说这句话,大概是对三代以下人们的竞逐虚名表示不满。但我以为,一个人,与其寡廉鲜耻,不怕声名狼藉,那倒不如“好名”。因为一个人如果真正“好名”,他就得修炼自己的德性,爱惜自己的毛羽,而不肯胡作非为,干那缺德之事,把自己的名声弄黑了,搞臭了。这未尝不是好事。
古人说:“德高望重”,“功成名就”。真的名声,总是建立在高尚的德行和为国为民的功业上的。所以荀子说:“名声若日月,功绩若天地。”真正贵重的名声,是不可以靠结党营私、自吹自擂、胁迫众人歌功颂德而得到的。虽然,靠这些手段造成如雷贯耳的大名的名人,历代都不乏其人。但毕竟是不能长久的。
北齐的颜之推说过:“上士忘名,中士立名,下士窃名。”只顾为国为民立德、立言、立功而不要名的“上士”,自然最可尊敬。想通过为国为民作出巨大的贡献而名垂青史的“中士”,也同样可敬。至于不肯为国为民做好事、做实事,只是投机钻营、巧取豪夺而窃取虚名的“下士”,则最终只配被人民鄙视和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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