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快教育发展与改革　为经济建设服务　为人民服务——李铁映同志在“办好教育为人民”研讨会上的讲话要点（1992年6月20日） [复制链接]

第3版(教育·科技·文化)
专栏：

加快教育发展与改革　为经济建设服务　为人民服务
——李铁映同志在“办好教育为人民”研讨会上的讲话要点
（1992年6月20日）
国家教委组织这次大规模的对山东省教育工作的调查，目的是总结山东这10多年来教育事业发展和改革的经验，研究教育进一步发展和深化改革的问题。这次调查，是进一步学习贯彻小平同志南巡重要谈话精神和中央政治局全体会议精神的实际行动。大家对山东的教育工作给予了充分肯定，总结了山东和全国的一些新经验。下面我讲几点意见。
一、要进一步加快教育的改革和发展
当前，我国的现代化建设和经济体制改革进入了一个新的阶段。能够进入这样一个新阶段，是我国人民10多年来改革开放取得的巨大成就。要看到，在国际形势风云变幻、动荡不已的时候，世界各国都在重建政治经济新秩序的过程中，争夺21世纪的主动有利地位。因此，90年代是至关重要的10年。在这样的形势下，小平同志提出要解放思想，加快改革开放，加快发展，力争每过若干年经济上一个新台阶。半年来的实践证明，全国人民精神振奋，思想活跃，各条战线都在研究改革和发展问题。我们教育战线在这个形势下面临着什么样的任务呢？参加这次会议的几位副省长都谈到了这个问题。这次会议就是研究教育在过去这些年改革的基础上，在90年代争取有一个大的发展。我们应该认真分析教育是不是必须有一个较快的发展，能不能有一个较快的发展，怎么样才能有一个较快的发展。在对这个问题的认识上，山东的经验给了我们很多启发。我们提出教育要摆在发展战略的首位，教育是立国之本，提出科教兴省、科教兴农等等，一方面反映了对教育重要地位的认识，另一方面也反映了教育比较落后这样一个事实。通过10多年的改革和开放，事实使许多人对教育应该加快发展这一点有了认识。现在的结论是：教育必须有一个较快的发展，而且能够有一个较快的发展。全国这10多年来教育事业的发展，可以证明这一点。现在我们应当很好总结这方面的经验。
什么是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教育体系呢？这就是更好地为经济建设服务、为人民服务的教育制度。检验我们教育事业发展各项方针的客观标准是什么？应该是教育对经济建设和社会发展的适应程度。教育的发展只有在为经济发展服务的过程中才能找到自己发展的路子。当然教育改革和发展是一个很大的题目，还需要我们继续研究，继续实践。
二、总结山东经验，做好下篇文章
我们在总结了山东省实践经验的基础上，提出“依靠人民办教育，办好教育为人民”这一方针。体现了我们这样一个经济比较落后的国家办大教育的国情，体现了人民群众自己的切身利益。正如江苏同志讲的，要“教育人民办教育”，即首先要提高人民群众和各级领导干部对教育的认识。从政府办教育到全民全社会办教育，这本身就是一个大的改革。我们把它叫作文章的上篇。这篇文章要一直做下去，决不是10年、20年的事情。民族要振兴，国家要繁荣和富强，人民要富裕和幸福，这个路子就要始终走下去。为了保证这个路子长久地走下去，我们必须把只靠国家办教育的体制，变成依靠人民包括国家办教育的体制。
我认为山东省有几点做法值得各地借鉴：
第一条就是教育要和经济发展密切联系起来。“科教兴鲁”，我看“鲁”要先兴“科教”，然后“科教”才能更好地兴“鲁”。就是姜春云同志讲的，要把教育所处的位置，从后队变成前队。我们说教育是立国之本，是国家振兴、民族兴旺的基础。不加强基础，怎么振兴啊！
第二条就是党政领导要高度重视教育工作。我1989年来山东时，赵志浩同志就说他这个省长要抓教育，姜春云同志也给我谈了很多教育问题。小平同志讲忽视教育的领导者，是缺乏远见的、不成熟的领导者，就领导不了现代化建设。各级领导要像抓经济工作那样抓好教育工作。党政主要领导亲自关心教育，亲自抓教育，这是个关键问题。世界各国领导人都看到了在本世纪末，教育的落后将直接危及到下个世纪国家的战略地位。国际竞争，国家的生死存亡，在一定意义上决定于经济的竞争，而经济的竞争决定于科技和人才的竞争，科技和人才的竞争又决定于教育的发展水平。我们党历来重视教育。小平同志在1977年恢复工作以后，第一件事就是要做教育的后勤部长，并多次谈到教育问题。我们的教育思想、教育改革和发展的路子，形成全民办教育的观念等等，都是我们党和小平同志关于教育工作的方针、政策、思想的体现。山东坚持搞了10多年，走出了一条路子，很不容易。没有各级党政领导对教育工作的重视是做不到这一点的。
第三条就是山东省长期开展“教育人民办教育”，从而形成了一个良好的社会大环境。全省8000万人民能够形成共识，是很不容易的。从全国看，经过14年的经济发展和改革，广大干部群众对教育的认识都有了很大提高，这是全民性的思想大解放，是思想觉悟和民族觉悟提高的一大表现。一个11亿多人口的民族要把教育办起来，必须提高全民族的教育意识，否则教育就不可能得到迅速的发展。良好的社会环境和全社会对教育的重视，使我们很多政策能够出台，得到人民的拥护，使得全社会对教育的投入不断增多。
第四条就是山东省逐步探索建立了一个稳定持续增加教育投资的机制。我们总结的“财、税、费、产、社、基”这样6个字的多渠道筹措教育经费的经验，也借鉴了山东的经验。这就从临时性的动员群众一次性捐资助学筹措教育经费开始，逐渐建立起一个投资机制，这是教育战线一项大的改革。我们过去的投资机制就是财政拿钱，远远满足不了教育发展的需要。教育经费在1980年前不到100个亿，到1991年全国教育经费达到731个亿，增长了7倍。这7倍里头有1／3是多渠道筹措的教育经费，2／3是各级财政的投入。这几年，我们用增长的经费，着重解决了危房问题和工资问题。如果不是进行这样的改革，至今大批的危房依然存在，教师队伍也不可能稳定。
现在，一方面，独生子女对受教育程度的要求越来越高；另一方面，90年代又面临中小学入学、升学高峰。随着城乡人民生活水平的提高，对教育提出了迫切要求，群众渴望“望子成龙”。现在的教育规模，与人民群众的切身利益和愿望发生了矛盾。我们的学校办得像机关，把教师作为国家干部，这样的学校制度，使我们的教育难以发展。所以，依靠人民办教育，不光是要人民拿一点钱，而是真正让人民参与办学，逐渐建立起新的制度来。这项工作以各省为主，使教育更好地为当地经济建设服务，为人民服务。山东已经开始探索走这条路子，逐步建立正常的教育发展机制。
第五条就是建设一支高水平的、德才兼备的教师队伍。我始终认为教师队伍是决定学校教育的关键。教师的素质决定了学生的素质，决定了教育的水平。会不会办教育，就看能不能造就一支高水平的教师队伍。教育部门主要是为教师从教、学校办学创造良好的社会环境和外部条件。我们过去在教师问题上，总是说教师不合格，教师不安心，教师素质不高等等，总是要教师安贫乐教。安贫乐教是需要的，但是要真正解决教育问题，不从教师待遇入手，长期维持低待遇，其代价就是教育的低水平。一个社会要敢于提高教师待遇。评价这个待遇的标准是什么呢？是优秀教师能安心从教，能全身心地投入教育工作，这才是在社会按劳分配中比较利益的结果。这个只靠教育部门解放思想不行，各级党政领导要为教师多讲话、办实事。
我们一再讲振兴民族的希望在教育，振兴教育的希望在教师。如何提高教师素质的问题始终是教育的一个核心问题。教师的素质无非就是两个：一个思想政治素质，一个文化业务素质。要建立一种机制，一种教师培训制度。只有有了教师提高的机制，才能有提高教育水平的机制。
山东在做上篇文章的时候积累了不少好的经验。现在我们研究的是做好“办好教育为人民”的下篇文章。这是群众普遍关心、社会反映强烈的一个大问题。这下篇文章现在我们才刚刚破题，还会遇到很多困难。如果下篇文章不能相应地做好，上一篇就做不下去了。因此，我们一定要本着对人民高度负责的态度，做好下篇文章。
三、加快教育改革的一些思路
90年代，我们的任务就是全面贯彻教育方针，全面提高教育质量。要结合办好教育为人民这篇文章，加快教育改革，促进教育事业的发展，探索更好地为经济建设、为人民服务的路子。我们改革的目的是要建立一个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教育体系。我们要坚持教育的社会主义方向，始终把坚定正确的政治方向摆在第一位，培养德智体全面发展的社会主义事业的建设者和接班人，这一点是不能动摇的。
关于教育发展与改革的思路，我谈些意见：
第一，基础教育和扫除文盲。到2000年，在全国范围内要基本普及九年制义务教育和基本扫除青壮年文盲。这个目标是不是过高呢？我看是必须做到的。现在有些同志认为到2000年做不到这一点，我看这里面还有个思想解放问题。要考虑到2000年我们国家要实现小康。教育本身有很多问题和困难，但是从经济发展，从人民群众的切身利益出发，教育一定要实现这两个“基本”。
允许不允许农民个人办学校，办小学、初中、职业技术教育；允许不允许在农村有各种形式的学校普及教育，我看应该允许。现在农村已经兴办了各种中短期的技术教育培训班，地方政府和教育部门应该积极地引导、支持，使它能够满足人民群众的愿望和要求。我们第二步的战略目标是经济上再翻一番，实现小康。教育的第二个战略目标就是要实现两个“基本”，要为实现小康服务。
第二，职业技术教育。职业技术教育基本的路子是走出一条产教结合、依靠贷款发展校办产业、增强学校自我发展能力的路子。对职业技术教育不要事先给它规定一个框框，加以限制。在这个问题上用普通文化教育的观念来套职业技术教育是不适合的。职业技术的发展，由不成熟到比较成熟，完全是随着历史发展逐步形成的，不能要求职业技术教育一开始就多么规范、多么完善。职业技术教育是近代教育的重要组成部分，它体现了工业化过程的客观要求，从师带徒变成专门的职业技术教育。通过职业技术教育这种形式，大规模地按照一定专（行）业来传授技术，这是造就工业化所需合格劳动者的教育制度的一部分。发达国家工业化的历史发展过程，都伴随着一个大规模地发展职业技术教育的过程。有人说职业技术教育是工业化的摇篮，是国家振兴的法宝。德国人说他的秘密武器就是职业技术教育。我们在杭州办了一所和德国人合作的职业技术学校，我们的老师学生认为他们的教材太浅，德国老师说：我这个教材是浅，可我的产品质量、水平比你高。我们切不可再把职业教育当文化教育来办。职业教育不能走单纯靠财政拨款的路子，不能挤占普通教育经费。实际上世界各国的职业教育也都不是走靠财政拨款的路子，是从企业里拿钱。所以我国的职业技术教育既要创造财富，又要为经济建设输送有知识、有文化、掌握技能的人才。
我们的方针是大力发展职业技术教育，这是在教育结构上大的改革。要通过各种形式、各种层次，不拘一格地放手发展职业技术教育。目前我国职业技术教育发展的速度、规模还不够。现在大量的高中、初中毕业生需要接受职业技术教育，全国一年大约有两千多万人需要接受职业技术教育。因此要放手发展职业技术教育，城乡都要放手，并且引导各种成人教育主要放到职业技术教育上，这是社会最大的需求。
第三，成人教育。成人教育现在实际上实行两种制度：一个是证书制度，一个是文凭制度。证书制度是一种培训教育制度。现代社会发展到一定程度以后，人们不能满足原来所学的东西，迫切需要补充新的文化知识，这就是终生教育，是全员教育的形式。这个教育的本身就是社会化的，它是不受约束的、形式多样、方式多样的培训教育。我国证书制度很不完善，要由行业、地方在实践中不断完善。
文凭制度是一种学历教育制度。如果文凭制度搞乱了，大学就没法管理了。我们现在的成人教育正是要把证书制度地方化，放开一些，而将文凭制度国家化、制度化，将来要从立法的角度把文凭制度管起来。国家要建立文凭考试制度，社会力量办学、企业办学、各方面办学都可以，但毕业生想取得国家承认的学历文凭，必须参加国家的文凭考试，让所有有志者通过各种形式的学习来获得相等学历的文凭。
第四，高等教育的改革。高等教育改革主要是两个范畴：一类叫做管理体制改革，第二类属于教育和教学的改革。准备今年秋季召开全国高等教育工作会议，研究提出高等教育的改革方案，促进高等教育事业的发展。
第五，经费问题。现在看来，教育经费多渠道筹措这条路还要拓宽。要进一步完善现行的城乡教育费附加征收管理办法，同时要借鉴国外的经验，研究建立具有中国特色的教育税制度，还要考虑利用金融、信贷手段，融通教育资金，支持发展教育事业。高等学校经费的投入机制目前还很不健全，需要完善。
第六，教师工资问题。要建立符合教育特点的教师工资制度。中小学教师可考虑参考公务员工资制度，但有所区别；高校教师要基本上与公务员脱钩；成人教育、职业教育教师的工资制度要完全与公务员脱钩。各省、自治区、直辖市政府和学校可以根据实际情况，在国家规定的基本工资标准基础上，提高教师工资待遇。允许不同地区、不同学校的教师有不同的工资待遇标准。我国目前的工资制度，既解决不了教师吃大锅饭问题，也解决不了教师工资待遇偏低的问题。
第七，教材问题。要建立地方教材。将来，国家可以采取收买知识产权的办法，购买一些地方、学校或个人编写的教材。建立等级教材制度。选择教材的权力可交给地方和学校。实行这一办法的前提就是实行会考制度和招生制度的改革。要鼓励一些长期从事教育工作的教师编写教材，经过专家评审后，推荐给社会，而不是采取指令性的办法。地方要组织编写自己的教材，自然科学方面教材的编写，应该吸收国外有些教材的内容。
第八，体制问题。要进一步理顺中央与地方的关系、国家教委与中央业务部门的关系、政府与学校的关系、学校与教职工的关系以及相应的权责利。
第九，面向农村的问题。我国有9亿人在农村。目前农村积压了大量的高中毕业生，他们有继续学习的能力和愿望，我们却没有直接培养大学文化程度的农民和为乡镇企业服务的学校。要扭转这种局面，我建议山东省选择一所大学，改成收费、走读、不变身份、不转户口，直接培养农民和乡镇企业职工的学校。学校内部的人事和工资制度、聘任制度要走新路子。
第十，对外开放。小平同志早就提出了“面向世界”的问题。经济要参与国际经济竞争，我们的教育也应如此，为经济走向世界服务。
四、认真做好明年山东会议的筹备工作
明年在山东召开“办好教育为人民”工作会议，要探讨建立面向二十一世纪的现代化的教育体系。我建议，在召开工作会议的同时，还要召开一个中国教育发展与改革研讨会，研究探讨中国教育发展与改革中的一些重大问题，统一思想，取得共识，把各地的经验上升为系统的理论。要把明年的会议作为进一步落实小平同志谈话精神的一个具体步骤，扣题就扣在两个“加快”：加快改革、加快发展；两个“为”：为经济建设服务，为人民服务；两个“全面”：全面贯彻教育方针，全面提高教育质量上，形成万紫千红的局面。这是大规模总结十一届三中全会以来的教育改革经验、统一思想的最好形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