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书摊面面观 [复制链接]

第5版(文化专页)
专栏：

　　北京书摊面面观
　　本报记者　马立诚
遍布城乡的近700家书摊，成了今夏北京街道一景。在甘家口闹市区，26家个体书摊沿街一字排开，煞是气派。
书摊的生意越来越“火”。据估算，6、7、8三个月，全市书摊总计销售图书600万册，销售额达3000万元。
生意为什么这样“火”
有人说，新华书店网点少，书摊才乘“虚”而入。有道理，朝阳区170平方公里、144万人，才有13个新华书店门市部，如何满足读者需求？
可这个说法还没有道尽书摊经营的奥妙。
如果我们把书摊也当作“企业”来观察，你会发现一些有趣的现象。
一是“全力开发新产品”——新书上得快。今年6月，北京某出版社出版《我是王朔》一书，从发稿到出书只用20天。第21天，这本书就出现在全市各个书摊上了。新华书店呢？一本新书要经历征订、统计、周转等各个环节才能到柜台，一般要“走”四五个月。许多书摊却是雇着专人骑着摩托带着BP机每天急如星火到全市各批发点跑新书。各出版社新书刚到批发点，用不了几小时就出现在书摊上了。
二是“讲究适销对路”。读者心理也怪，有时候能预测，有时候也说不出什么道理，全靠你信息灵、感觉好。今年春，邓小平同志南巡谈话传出，摊主们赶紧组织一大批企业经营、股票证券的书上市。眼下，中国古典文化书籍和王朔小说又红了起来。于是，《白话二十五史精选》、《四书今译》、《庄子现代版》风靡大街小巷。为了加快资金流转，摊主们每种书最多进十几本，卖完再进，绝不让图书库存积压。
三是服务热情周全。营业时间往往到夜里10点、11点。有的书售缺，热心的摊主会让你等几天，给你“淘换淘换”。常来买书的，摊主摸熟了你的路子，来了对心思的书，专给你留着。
收入之谜
书摊生意有淡旺，取其中，一个书摊每天流水约为500元。一般书按七折进，每天利润150元，一个月4500元。近来，书摊大都搬进政府建的金属小屋，月租金200元左右，另再除去交税、管理费之类大约400元，所剩4000元左右。一个书摊常是两三人经营，每人月进1000至2000元。
“比起人家发行商来，我们挣的是这个——”美术馆大街的一个书摊主冲我伸了伸小拇指。
一种文化现象
书摊的意义，已经远远超出了单纯买与卖的格局。出版界通过它观察和预测图书发行趋势。著作界出现了“被书摊捧红”一说，据说汪国真就是一个例子。一些著作家已经开始和书摊以及书摊背后的图书发行商直接建立联系，悄悄地形成了由作者、经纪人、发行商和书摊组成的新的“产供销”网络。新闻媒介则通过书摊的变化报道大众文化消费心理。在社会学家眼里，书摊还为社会思潮的变迁提供了注脚。当然，最重要的冲击效应，是书摊的“快速反应”机制给我国几十年来僵硬的图书发行体制带来的挑战。在效益的压力下，许多出版社已经和书摊建立了发行关系。
“冤家”的心理
“同行是冤家”。新华书店怎样看待书摊呢？
朝阳区一家新华书店门市部的经理肚子里酸甜苦辣什么滋味都有。“品种不全，档次不高，还卖禁书。”这是他对书摊的评论。
和书摊相比，最小的新华书店也要比书摊的品种多得多。有些书属于“任务”型，赚不了多少钱，书店要承担。除此之外，该区新华书店还要经营若干农村销售点，照顾农民读者，这也是书摊不干的。诸如发行学术、科技、政治理论等书籍，新华书店功不可没。80年代初，书摊从卖武侠和言情书起家，确实有个档次问题。就是现在，也有书摊出售算命、凶杀、色情一类的书。不过也要看到，经过十几年发展，书摊出售的书正在向“高品位”攀升，开始兼顾各类读者特别是知识分子的需求。近年来，毛泽东图书热、散文小品文热、中国古典文化书热都是先由书摊“热”起，就是明证。当然，卖禁书的确是一些书摊的陋习，应该通过依法加强管理来解决。
据悉，新华书店系统最近正在研究制订改革措施，准备吸收国内外同行包括书摊的一些好的作法，提高效益、积极参与市场竞争。
官员如是说
北京市新闻出版局发行处的官员对书摊倒是满热情的。该处刘景福同志说，个体书摊是改革开放以来的新事物，它解决了一批人的就业问题，增加了税收，缓解了买书难的困境，并且为改革图书发行体制提供了一些好的思路，应该鼓励扶持，继续发展。
当然，也存在问题。有人为了牟利，违反国家规定，偷偷出售非法出版物就是一例。对此，政府一直抓得很紧。7月初，该局就会同有关方面检查了书报刊市场，收缴各类非法出版书刊8000多册，取缔无照书摊40多个。
这些问题，要在发展图书市场、加强市场规则化的过程中解决。我们的图书市场，应该是国家、集体、个人一起上，在竞争中求生存、求效益。只有这样生龙活虎的局面，才能适应十几亿人对图书多种多样的需求。（附图片）
　　北京甘家口书摊一瞥。　马立诚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