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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颗星〔报告文学〕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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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0 发表于: 1992-09-24
第5版(文学作品)
专栏:

第五颗星〔报告文学〕
段心强
人生的长链,是金铸的,还是铁打的?是鲜花编的,还是荆棘插的?关键在于自己的选择。
——题记
女娲补天
1982年深冬。寒冷的北风像千万把镰刀削秃了中原大地,河南项城县城像一只破旧的历史沉船,四周淤积了厚厚的黄土,似乎永远不再扬帆起航。但正是这贫穷的黄土地,缔造了人们活下去的勇气,也凝成了人们生命力的坚韧,宛如瘠薄土地上的树苗,成活率低,要活下去就要挣扎,可一旦成活,木质就特别硬,是一等的好材。
这一天,项城县统计局公布了令人难堪的几个数据:
农业遭灾,国家发放救灾款63万元;工业亏损面占70%,仅四个大户就亏损110万元。全县人均收入97元,政府机关吃国家财政补贴404万元。
这些数据对于那些过度贫穷的项城人,似乎只是一阵苦涩的“耳旁风”,可对于一些立志改变贫困面貌的项城人,却是猛烈的一掌。
晚上,本来就不热闹的项城县城,进入了宁静。家家关门闭户,除了街道上若明若暗的路灯,一片黑灯瞎火,没有歌声,也没有笑声。此时,在老酒厂平房办公室的破桌子边,一颗不眠的心在加快跳动的频率。
这是一位既贫困又富有的项城人!
他中等个儿,那微驼的脊背,两手的老茧,刀刻似的皱纹,不是岁月的沉淀,而是辛苦留下的印记,他才40多岁!
作为一厂之长,李怀清手里几乎没有分文,说他是世界上最穷的企业家也不过分。可他的思绪却像无边的海水恣意汪洋,他在贫困和痛苦中寻找着致富的“基因”。项城一带并没有穷苦的“胎痣”,据史料记载:“伏羲都宛丘”、“炎帝神农氏都于陈”。“宛丘”、“陈”都是指离这里只有30多公里的淮阳。5000多年前,这里就开始了人类的文明,而且还有着“女娲补天”的传说:女娲为拯救人类,拣来一些五彩石,用河水粘在一起补天,斩掉龟的四肢作为天柱,从而使覆倾的天重归正常,并且出现赤、橙、黄、绿、青、蓝、紫七种瑰丽的颜色……
“中原大地的祖先有着惊人的创造力和丰富的想象力。我们作为中原大地的子孙,也应该会补人祸天灾捅出的穷窟隆。”
李怀清开始了自己新的追求!
无形的手
李怀清原是乡党委书记,按照组织的意见,到项城县酒厂当厂长——这是他生命中的“战略转移”。这个厂一直用地瓜干酿酒,传统的工艺凝固了他们的思路:造酒在我,喝不喝在你。人们生活提高后,抽烟要带把的,喝酒要冒沫的,骑车要喷烟的,他们的地瓜烧酒赶不上消费的潮流,厂里沟满壕平,到处是酒,一下积压了300多吨。
酒流不畅,他们找有关领导要生产项目。外贸部门要他们生产饴糖出口,他们既不论证,也不考察,急忙转产。开始确也出口一部分,但好景不长,外贸部门很快不再收购,只好当“处理品”抛出去。
领导又让生产柠檬酸,还说是出口。柠檬酸刚生产出来,国际市场开始滞销,他们的产品没法变成商品……
李怀清反省自己的行程,拂去历史的“尘土”,发现企业的背后有经济规律无形的手在指挥。
这只无形的手是那么公正与权威。按照这种认识,李怀清和他的助手们既到上级领导机关征求意见,又到市场实地考察,按照那只“无形的手”指出的方向,办起了味精厂。从此,李怀清开始踏上了真正属于自己的人生之路。
“生产味精行吗?”许多人从不同角度向李怀清发问。
“咋不行来?”李怀清用浓重的项城话毋容置疑地回答。他的科学依据是,全国味精市场潜力很大,而农村市场空档更多。全国一年的消费量估计在10万吨左右,而生产量只有5万多吨。城乡比较,农村人均消费量虽小,但人多,是个不容忽视的大市场。从地理位置来说,项城场地广阔,地下水资源丰富,味精主要原料玉米可就地收购,生产味精有得天独厚的条件。一席话说得有疑虑的人怦然心动,两扇心扉豁然而开,于是纷纷投了“赞同票”。
翅膀在哪
1983年,周口地区味精厂终于在中原大地上矗立起来了,当年利税102万元。这在全国企业利税系列中虽然排在后边,但在多年微利的项城县却是一声惊雷。
办厂伊始,李怀清深感技术与人才的珍贵:要使产品在硝烟四起的市场上空自由翱翔,就得给它插上科技的翅膀。这正如踢足球,要想得分就要有高质量的射门,而高质量的射门又来自精湛的球技。
没有技术,生产就会陷入混沌黑暗之中,摔跤是难免的。味精厂运转起来后,发酵车间多次出现“倒罐”,好生生的一罐料,价值几万元,因为技术不过关,没有发酵,只得当废料倒掉,真叫人心疼啊!李怀清在困惑中学习,在痛苦中思索,他仿佛看到马克思天才的大脑中输入许多现代工业的信号,升华出一个精辟的结论:人是生产力中最活跃的因素。邓小平同志则更进一步发展了马克思这一真理:科技是第一生产力。
可味精厂地处偏僻的县城,科技与人才到哪里去寻找呢?李怀清从一段世界历史中得到启示:第二次世界大战的炮声还没有停止咆哮,美国便急急忙忙开始了抢劫德国科学家的“阿尔索斯”行动,他们把一批著名的德国科学家鲁道夫·弗莱斯曼、弗里茨·魏甘德、胡戈·诺伊尔特、韦尔纳·毛尼尔等偷偷空运到美国。德国的这批专家又吸引世界其他一些国家的科学精英,因而形成美国的科技优势。李怀清突然有了办法,他乘上小车,开出县城,奔向大学、科研所和大企业。希望的阳光驱散了他心头的愁云,他看到,我国科技人才的总量虽然少得可怜,但由于各地“旱涝不均”,有些地方仍然有“龙多不吸水”的现象;有些科技人员处在各种矛盾之中,无法从事科研;还有一批老专家、老教授,一辈子受压,平反时已经船到码头车到站,退休回家,满腹知识一直没得到发挥……
这就是李怀清争夺的“三角地带”!
郑州砂轮厂有一位老总动力师,一生坎坷,逆风逆水,戴了几十年“反动技术权威”的帽子,到离休时彻底平反,渊博的知识和高超的技术全烂在肚里。李怀清听说后立即登门拜师,请他到厂作客,到车间指导。这位老总一生爱书,他记住了莱辛的名言:“最有用的东西是才智。”因此,他走到哪里总是带着他忠实的伙伴——一卡车三四吨书。李怀清尊重他的爱好,他从郑州往北京搬家,李怀清派车把书拉到北京;老总在味精厂住宿,他马上派人买来书架放在屋里。老总被感动,主动提出担任厂里的顾问——实际上是总工程师。8次技术改造,都是他当总设计师,没有一次失误……
浙江大学生物研究室主任陈学旺,是个出名的孝子,但母亲在江苏农村老家无人照顾。李怀清知道后,专门派一名女工离开周口到江苏农村侍奉老人,感动得陈主任热泪盈眶,经常到厂里指导发酵工作……
天津轻工业学院发酵专业教授张克旭,对谷氨酸发酵研究造诣很深,李怀清闻讯驱车千里,赶到天津登门求教,感动了张教授,张教授不但答应担任厂里的技术顾问,并且一口气写了7封介绍信,推荐了8名专家、教授。李怀清就凭这张“联络图”,在火车上睡眠,在汽车上思索,北上京津,南下江浙,30多个日日夜夜,两万里云烟尘土,洒下一片真诚,从而建起了一个由著名专家、教授组成的“知识库”。
知识就是力量,推动周口地区味精厂一年上一个台阶,用利税筑成一座倒“金字塔”。1987年2000万元,1989年4000万元;今年利税将达到1.5亿元。
恶瘤与良药
这个企业诞生在商品经济的海洋里,从设备到原料,到产品,全靠市场调节,与产品经济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因此,他们的机构比较适合市场的需要。可是企业发展了,一些人以“管理”为由,把旧机构的许多“肿瘤”移植到他们本来比较健康的机体上:以与上边对口为名,增设许多机构,使指挥机关像个巨大的恐龙,行动呆滞;以加强领导为名,把许多下放的权力收上来,统得过死,使下边一些部门变成恐龙的“四肢”,前进的节奏变得缓慢……
开始,李怀清觉得这些东西有了以后,增加了摩擦系数,不如以前顺劲,是些瘤子,但是良性的还是恶性的认识不清。后来他到马克思的故乡德国考察,到现代化生产的“高级模式”美国访问,到创造了世界经济奇迹的日本参观,受到一次真正的大生产的洗礼,对自己厂出现的“肿瘤”看得更加清楚。实际上,机构越多越分散,表面上看事事有人管,实际上仍然是马克思说的“一袋马铃薯”;“毒瘤,纯是恶性肿瘤!”李怀清作了最后宣判!
他医治企业新患上的“恐龙体制”病,不采取西医“动手术”的办法,而是效法中医,施用“中草药”调养整个身体,改善生理机制,以正祛邪。他搞改革不虚张声势,却贴皮贴骨,有棱有角。他发动大家调查研究,像中医号脉一样摸清“肿瘤”的病因和病情,然后两种药齐下:在全厂实行“效益分成法”:按各车间创造的效益多少分成,没有效益就分债,工资和奖金全部进入“历史博物馆”。同时,行政管理实行“权力分流法”:行政管理的任务是搞好服务,但若生产车间能干得更好,便可截得部分权力。良药味不苦,职工们顺顺当当服下去,都说:“这两项创造性的改革又一次解放了人的潜能。”
发酵一车间主任傅勇、二车间主任薛庆彪、三车间主任孟祥民,原来在一个车间搭班子,薛庆彪唱主角,孟祥民和傅勇拉偏套,团结得像哥儿仨。一分为三当了三个车间的一把手后,仍然互相“照顾”,生产上谁也不冒“尖”。“效益分成法”推行后,他们三个在一块喝了场酒,酒过三巡后,最年轻的傅勇开了腔:“大哥、二哥,如今效益分成,全车间的一百双眼睛都盯着我呢,我可顾不了二位长兄。”孟祥民接着说:“竞争的架势都摆好啦,到时候产量和收入拉开,谁也别说啥啦。”薛庆彪也不当赖份子:“好,咱们就比着干吧!”第一个月下来,差距很大:傅勇的一车间人均收入450元,孟庆民的三车间人均收入320元,老大哥薛庆彪的二车间人均收入150元。帐目一公布,薛庆彪坐不住啦,他一拍桌子:“我就不信干不过小傅和小孟!”4月份一上班,他就整顿纪律,与副主任夏平新、马克正分工把口,四道工序安排得井井有条。一个水泵进麸酸太慢,他亲自指挥改造设备,用两个水泵往罐里打麸酸,节省1/2的时间……4月份的产量、收入一算,薛庆彪的车间名列榜首。傅勇、孟祥民决不示弱,叫着号子“决战5月”……
在周口地区味精厂,每个职工都得交风险金2000元,一旦罚款,立即扣除,谁也没有“保险箱”。风险给人压力,压力使人出智慧,出办法。原来,供应处几十个人,独家购进玉米、大米等原料,没有风险,也没有压力,少数人认为,只要钱不装错口袋,作风不出问题,就不会被炒鱿鱼,积极性也就不高。在交易中虽没有胳膊肘子往外弯,但有时价格咬得不死,该省的钱没省下。“权力分流法”允许车间进比他们便宜的原料,使他们面临赔钱的风险,从处长到采购员一片紧张,只得赶快把人派到全国各地,购买质量最好、价格最低的原料,光这一项,一个月就节约开支几百万元。
军事谋略
一个好的企业家,不仅要有政治家的眼光,经济家的头脑,哲学家的思维,还要有军事家的战略和战术。
李怀清从日本企业家利用孙子兵法指导生产经营中得到启示:市场即战场。他剖析市场,使大家懂得:“每天都有无数笔生意在毫无暴力迹象的情况下成交,这一切表面上如此静谧,很少有人想起揭开盖子去看看下面沸腾着的是什么?是一些隐蔽的枪,在发射着无声的子弹,有的倒下了,有的壮大了。胜利与失败交错,泪水和笑声混杂——这就是市场的内涵。古往今来,这块变化莫测的空间,吸引着许多没有生命的金钱和不是金钱的生命,上演着连绵不断的人间兴衰话剧。”
周口地区味精厂建厂后味精产量一直打着滚往上翻,有人始终捏着一把汗,担心能不能卖出去。可李怀清从未染上“市场焦虑症”,因为他们的味精产量都是建立在市场调查的基础上。他们根据毛泽东同志军事上“避实就虚”的原则,打了全国味精生产和销售两个“时间差”的胜仗。
那是1987年,他们的味精产量已比建厂时增加8倍,利税突破2000万元。厂里一些同志建议休整一下,稳住几年。李怀清自己带领一班人搞市场调查,得到一个生产情报:全国一年需要味精已达到15万吨,可产量还不足10万吨。他同时请一些专家到各大味精厂去考察,发现这些味精厂虽然有扩建的想法,但受各种条件限制,一年半载又扩建不成。两种情报一综合,不用电子计算机,也看到了一个明摆着的事实:近两年抓紧扩大味精产量还可以占领市场,休整两年人家都扩建成功,味精市场各家瓜分,可能永远没有扩建的机会。于是,他说服大家:“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再拚搏几年!”理能服人,一呼百应。周口地区味精厂几百人的基建大军连续作战,发酵车间由1个扩建到3个,直接产味精的精制车间,由原来的1个增加到4个,味精生产能力一下子翻了一番。
李怀清还抢了一个占领市场的“时间差”。味精市场尽管出现了战国时期的“诸侯割据”:五花八门的牌号,七高八低的质量,闹得市场上眼花缭乱,可广大农村,特别是边远的地方,人们还没见过味精,当他们听说了这种新玩艺儿后,尝一尝的欲望越来越强烈。这是一个未被开发的大市场,需求量很大。因此,李怀清一鼓作气,1989年又把味精的产量扩大了3000吨,在全国排座次,坐上了第一把交椅。
鹰击长空
市场可以预测,但不能预约。生产迅速扩大,如何把不断增加的味精推销出去?李怀清知道,正如马克思在《资本论》中阐述的:“流通成了巨大的社会蒸馏器,一切东西抛到里面去,再出来都成为货币的结晶。”关键是把味精投到这个“社会蒸馏器”中去。他们曾走过一段弯路。开初,李怀清发动全厂职工有亲的求亲,有友的靠友,千方百计推销味精。一个工人带着样品,到处托人,一个月跑了8个省,可没销出一两味精,回来后痛哭一场;还有个干部子弟,让老爹给全国各地的朋友写十几封介绍信,带着到处联系,结果,介绍信失灵,一路“红灯”,一笔生意也没做成……
“莲花”味精像莲花仙子一样洁白、漂亮、迷人,为什么却成了“嫁不出去的姑娘”?!拿着优质、价廉的产品,为什么在远远没饱和的市场上却找不到自己的“入口”?!李怀清忽然清醒过来:推销员素质不行!长期的计划经济把一些供销人员养在“笼子”里,使他们的翅膀退化,放出去的也不会飞了,起码飞不远了。而搞商品生产,必须有一支强大的推销队伍。美国的“王安电脑公司”,竟有2000多名推销员分布在世界各地。李怀清决心重新组织推销队伍。
他亲自起草“招贤榜”,到处张贴。不分厂内、厂外,不论城市人口、农村人员,厂门四开,不分三教九流,敢竞争的报名、笔试、口试,谁闯过去谁进预选名单,然后进大考场,实践3个月——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开始有些人想干又不愿报名,怕做生意名誉不好。李怀清开大会宣讲:“做生意有什么不好?我赞成美国著名企业家哈默的话:用商品经济的眼光看,每个人都是推销员,首先是推销自己,然后是自己的信仰、理想、观念、商品,世界最大的推销员不是我,而是耶稣、孔子、释迦牟尼、尼采。咱们还有什么不敢当推销员的?”许多人消除了顾虑,报名者多达几百人,过了筛子过箩,50多人当选。推销队伍兵强马壮,开始了“味精大战”。
农村包围城市
1986年,全国在河南省安阳市举办三类商品订货会,李怀清让党委书记张灵显亲自带队,到会上看看行市。“你们是什么单位?”“周口地区味精厂”“厂址在哪里?”“在项城。”“噢,一个县的味精厂……对不起,货位已满……”张灵显不服气,就不信物美价廉的味精没人要。他叫推销员到街道上租了一些木板,在订货会的四口铺了四个地摊,地摊前都有块巨大的牌子:“河南周口地区味精厂”,木板上分别摆出他们和全国知名味精厂的产品,每种产品前标上价格,让顾客自己比较、鉴别。讲求实惠的农村供销社,一算卖一吨周口味精比其他味精便宜一两千元,当场订货200多吨。李怀清作出决策,第一个战役:占领农村市场,准备包围城市。
全厂50多名推销员,呼啦一下子撒到全国各地农村,租房子,赁仓库,建立了100多个联络点。驻洛阳一带农村的推销员王文厚,每天骑自行车走乡串村,亲自把味精送到基层供销社,有的供销社不托底不敢收购,他就把味精放那里代销,定期去收钱,老王的热心感动了供销社的销售员,他们积极销售,一年达四五百吨。驻贵州安顺县的推销员,开始打不进土产公司基层门市部,他知道土产公司经理回农村家里修猪圈,就偷偷跟到家里帮助修好猪圈,感动了经理,使那个土产公司的每个门市部都经销“莲花”味精,一年销售2000多吨……
“以农村包围城市!”李怀清部署了周口地区味精厂的第二大战役。河南省北部一个城市,长期被一种味精垄断着。李怀清找到一个当食品公司经理的老乡,求他给一个柜台试试“莲花”味精的竞争力,可碰了个“软钉子”;以后又向其他人请求,遇到的同样是“顶门炮”。他看到一个严酷的事实:市场从来都是一个有限度的空间,你要进去,他就得出来,这是一场争夺战。由于历史原因,其他味精在市场里占据多年,筑了不少“碉堡”,强攻不成,要从下边一点点攻破。他们在这个城市郊区租下仓库,住下推销员,配上汽车,分别向各销售点送味精,搞承包的销售人员一算,卖“莲花”味精合算,收入增加很多,不敢公开“抗旨”进货,就偷偷代卖,并当义务宣传员。一传十,十传百,代销“莲花”味精的逐渐扩大到市区,最后就连食品公司附近的销售点也不进其它味精,只卖“莲花”味精。食品公司发现已无法控制,只得废除各种关卡,对各种味精一视同仁。而“莲花”味精占到销售总量的80%,而且畅销不衰。
在城市市场上,有更多的坑洼和陷阱,困境和危机,祸害和混乱,李怀清针锋相对,寸步不让。“莲花”味精在南方一个大城市畅销后,当地工商、税务、检疫站为保护当地的味精生产,千方百计找出“莲花”味精的毛病,好有理由从市场上把它赶出去;当地味精厂到检疫站走后门:“你们能化验‘莲花’味精不合格,我们给您10万元奖金。”周口地区味精厂办事处打开仓库,亮出帐本,你查我也查,真金不怕火炼。税务部门没查出漏洞,遗憾之余,惊服周口地区味精厂遵纪守法。工商局在帐面上没找出问题,忽然灵机一动:“你们的广告宣传不实事求是,没得过金奖,怎么说有金牌?罚款!”且慢!周口地区味精厂连夜赶回厂里,捧出在国际博览会获得的金牌,使工商干部目瞪口呆,面红耳赤,草草收兵。检疫站千辛万苦,从很多味精袋里取样,在特制的仪器里化验,忙活多日,结论无情:各项卫生标准不但合格,而且在全市名列第一。检疫站不但没得到当地味精厂的奖金,反而给周口地区味精厂做了一次“义务广告”。“莲花”味精在这里的销量猛增,几天翻了一番。
预则立。李怀清及早预料到,中国味精迟早要卷入国际市场,那是一场“世界之战”,要比实力。可先进国家和地区每吨味精成本只有六七千元,中国却在1万元上下,无法交战。他带领科技人员迎接“未来的冲击”,引进美国先进的发酵方法,吸收国内有关的土法验方,创造出独特的生产工艺,使每吨味精成本降低到5800元上下,具有了与世界各家味精厂抗争的能力。
市场如魔方,变化无穷,周口地区味精厂李怀清却能玩魔方于股掌之上。
市场如大海,波诡云谲,周口地区味精厂的味精却能畅销于波谷浪峰之间。
世界味精行业有四颗“巨星”:
日本味之素株式会社;
法国奥桑味精厂;
韩国味元味精厂;
中国台湾味丹有限公司。
现在,硝烟弥漫的世界味精市场的上空又升腾起一颗新“星”,那就是周口地区味精厂。去年,他们的利税达到7211万元,比1983年增长67倍;销售产值达3.675亿元,比1983年增长40倍。这颗新星,缀在女娲补过的七彩天幕上,熠熠闪亮,似乎悄悄透露着中国经济走向市场的信息、中国改革迅猛发展的不少奥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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