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言的困惑 [复制链接]

第8版(副刊)
专栏：金台随感

序言的困惑
戴永夏
请“名人”作序言，在当今似已成了一种时髦。有的作者写了或编了点什么东西，便四处奔波，千方百计地拉上某位“名人”为其写序。只要有了“名人”的序言，书的价值便陡增，作者也便有了出书的资本。这种靠“名人”的序言来抬高自己及其作品的风气，直接影响到图书出版的质量，实在有刹一刹的必要。
本来，一部作品写了出来，别人（包括名人）给写个序言，对该书有个公允的评价，并没有什么不好。而一篇客观公正、实事求是的序言，对引导读者了解作品的主旨和作者的思想，帮助作者正确地认识自己的作品，进一步提高写作水平，都大有裨益。翻翻我国文学史，有不少名家写的序言，思想深刻，分析透辟，态度严肃，高屋建瓴，曾经产生过很大影响。如瞿秋白的《鲁迅杂感选集序言》，深刻地论述了鲁迅思想的特点及其发展道路，在中国现代文学史上第一次给鲁迅的思想作了基本上符合马克思主义的分析，在当时起了积极的战斗作用。而鲁迅写的一些序言，中肯地评析了一些作品的成绩和不足，为作者指明了奋斗的目标和前进的方向，对推动文学事业的发展，培养文学新人，都起了十分重要的作用。
然而时下某些“名人”写的序言，却往往跟所序的作品对不上茬儿：脱离实际，对作品任意拔高者有之；哥们义气，对作者肉麻吹捧者有之；言不及义，借题发挥者有之……有的作品，明明是些粗制滥造的东西，却被吹捧成“风格独特”、“具有强烈的艺术感染力”的“成功之作”。有的作者，明明是成绩平平的无名之辈，却被冠之以“著名诗人”、“知名作家”等唬人的头衔。这样的序言，看上去洋洋洒洒，似饱含珠玑，但拆穿来看，却无异于伪劣产品的假商标，或坑人骗钱的假广告。
笔者作为一名普通编辑，对这类“名人”序言的作用可谓略知一二。有的作者，其作品存在不少问题，却听不进不同意见，不愿再修改，因为某“名人”的序言已经对其作品大加肯定。编辑若坚持自己的意见，显然与“名人”的意见相悖；而放弃了修改意见，书稿又实在难以通过，弄得编辑左右为难，此可谓苦了编辑。书出版了，读者一看“名人”的推崇与实际情况大相径庭，有分辨能力的，立觉受了愚弄，大呼上当；而缺乏分辨能力的，身受其骗，尚不自知，此可谓坑了读者；而对作者呢？“名人”不切实际的吹捧也许能为其提供些炫耀的资本，以至迷惑一些天真的读者。但他若真的相信这些，缺乏自知之明，那他就难以上进，甚至退化，此又可谓害了作者。至于“名人”自己，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或动机，也不管是自愿写还是被迫写，这种虚假的序言一旦公诸于世，就要接受广大读者的检验。读者如果受了骗，那这“名人”的名誉又怎能不受到损害？
笔者这样写，并不是一概反对请名人写序言，也不敢苛求“名人”的序言百分之百的正确。而我们所反对的，只是那种拉“名人”的大旗来抬高自己及其作品，以虚假的序言作交易，吹吹拍拍的不良作风。